一切,看起來當真是沒有任何遺漏。
但周從遞到厲慎珩跟前的消息中,還有兩個疑點。
馬翠萍是當日下午五點鐘左右死的,而之前四點半左右的時候,還曾有送水工去她那里送水。
兩桶純凈水還沒有開封,正是證據。
而據周圍鄰居說,下午時,曾有一輛遮擋了號牌的黑色車子在巷子外短暫的停留過。
只是這一帶的監控早就壞了很久,所以,沒有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虞仲謙是在那日下午三點鐘左右被周從帶走的,也就是說,虞仲謙被帶走之后不久,就有人得了消息,安排好了這看起來天衣無縫的一切。
對方的背景,勢力,手段,心機,都不容小覷。
似在暗處張開了網,等著他們這些人落入網中去,然后一口吞噬一般。
“再去查,還有馬翠萍的尸體,繼續讓法醫解剖化驗,我不信她當真就是自己吊死的!”
“還有虞仲謙和付雪嬌,查他們夫婦這些年私底下與誰過從甚密,尤其那個虞仲謙,給我盯緊了他,這人慣會扮豬吃老虎,別被他窩窩囊囊的樣子給騙了!”
厲慎珩叮囑周從和夜肆,二人各自分工去做事,厲慎珩也驅車去接靜微。
她今日下午接了宓兒的電話,去了宋宓兒的別墅。
這會兒到晚飯時間,他正好接了二人一起去吃晚餐。
“具體的時間我也記得不太清楚了,但,大概就是明年,明年上半年左右,總統先生會面臨一場暗殺……”
宓兒輕輕握緊了靜微的手:“你現在和厲慎珩感情這樣好,我沒有什么不放心的,上輩子我也是個短命鬼,你走了之后沒幾年,我也就跟著去了,所以,后來又發生了什么大事,我都不知道……”
“你說,裴家有爭奪總統之位的心思?”
“對,如果我記得沒有錯的話,那些人確實是這樣說的,至少,如果依舊按照上輩子的軌跡走的話,明年總統先生會被人暗算,然后還有一樁席卷全球的丑聞……都和裴家有關。”
靜微怔然坐在沙發上,宓兒說的這些話,和田小芬那一日的瘋言瘋語,竟是離奇的對上了,不過田小芬沒有說出幕后之人罷了。
宓兒自然不會騙她,那么田小芬說的也就不是謊話了。
只是,她怎會知道這些辛秘?
當年她換了謝瑾瑜和她的孩子,是不是也有人相幫?
當年謝瑾瑜生產的時候,身邊都跟著誰?
有沒有……那個付雪嬌?
“微微,微微?”
宓兒見她想事情想的出神,面上神色凝重無比,不由有些擔心。
“宓兒,多謝你和我說這些,我會告訴含璋讓他小心應對的,這輩子,再不會重復上輩子的悲劇了。”
靜微看著宓兒眼中真切的擔憂和關心,不由得心頭泛暖;“幸好有你,我還能說說心里的話,宓兒,這輩子,咱們倆都要好好的……”
“微微,你預備告訴厲慎珩,你……重活了一次這樣的事嗎?”
靜微輕輕搖頭;“宓兒,我不騙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和他這些,我這個人,是不是很自私……”
“我不想讓他知道上輩子的阮靜微那樣的不堪,我也不想讓他以為,我只是出于愧疚遺憾才會和他在一起……”
“他那樣好,他那樣好的人,宓兒……我舍不得他有一丁點的傷心和難過,你懂我這種感受嗎?”
宓兒忍不住輕輕擁住了她:“微微,我知道你心里在怕什么,但是,那是厲慎珩啊,他是什么樣的人,沒人比你更清楚了,如果他會懷疑你,會不信你,會動搖對你的愛意,他就不是厲慎珩了!”
“微微,你和我不一樣,厲慎珩也和江沉寒不一樣,他待你掏心掏肺的好,所以你更要全心全意的回報他,將來,你嫁給他,夫妻之間,更不能藏著這樣大的秘密……這會傷了你們夫妻的情分的。”
宓兒微紅了眼圈,輕輕撫了撫靜微的鬢發:“微微,我和你認識了兩輩子,我也只有,只要你這一個好朋友,我所有心里話都會和你說,我這輩子啊,是再不會愛上任何男人了,可我希望你能幸福,把我這一份幸福,也一起享了……”
“宓兒,不值得的,你會遇到一個好男人,你會有很美滿的愛情……”
宓兒卻笑著輕輕搖了搖頭,聲音輕輕:“也許是我上上輩子曾經虧欠了他,虧欠的太深了,所以,這兩輩子,我都是來還債的,微微,我沒有辦法再愛上任何人了……但是,我也再不會和他在一起了。”
“為他死過一次,為他生了球球,我想,這輩子我總能還清了,如果真的還有下輩子,我會祈禱上天,再不要讓我遇到他了……”
兩輩子,靜微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宓兒。
那樣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宓兒,那樣天不怕地不怕的宓兒,總是笑著一副無所謂樣子的宓兒,不肯訴苦也不肯讓朋友有絲毫為難的宓兒,她到底心里藏著多少的苦……
靜微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用力抱了抱宋宓兒:“宓兒,上天會把好運給你的,一定,會的!”
江沉寒不知珍惜,濫情陰狠,他早晚要自食惡果,而宓兒,她總會擁有她夢寐以求的幸福。
付雪嬌帶了虞芳華回去家中,車子在車庫外停住,家中的傭人連忙過來開了車門。
付雪嬌不動聲色看了傭人一眼,心下不由得微微一沉,虞仲謙,難道還沒有回來?
她強壓下心頭的不安,含笑拉了虞芳華的手向小樓走去:“芳華,天色不早了,今晚先讓嘉言陪你睡,明日付姨就把你的房間收拾出來,好不好?”
虞芳華無有不應:“付姨,我住在您這里,給您添麻煩了。”
付雪嬌笑的慈愛溫柔,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孩子,和付姨還有什么好客套的。”
說著又問傭人;“小姐呢?”
“小姐還在內室誦經。”
付雪嬌輕嘆一聲:“這孩子,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
付雪嬌和虞仲謙的獨女,名叫傅嘉言,因為自小體弱多病,幾乎要養不活,就被寄養到了佛祖的跟前,算是半個俗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