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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許唯一握著槍管,緩緩抵在了自己的眉心上

  他從前懶怠因為這種小事和她計較,可如今情勢急轉直下,他身邊要的是懂事識大體的女人,而不是這種蠢貨。

  “你先出去!”

  虞嘉言委屈的哽咽一聲,眼圈微微泛了紅:“重錦,我不知道現在是怎么了,我做什么你都覺得是錯的,你是不是,已經不喜歡我了?”

  裴重錦差點冷笑出聲,都他嗎什么時候了,她以為他還有心思和她卿卿我我?

  虞嘉言滿腹委屈幾乎泛濫成災,她為了他,這雙虔誠拜佛的手都沾了血。

  慧仁是她的師傅啊,她自小就跟著他學佛法,這么多年相處下來,實則和親人又有什么兩樣?

  但不過他一句話,她就親手將慧仁從寺廟后山推了下去,任由他的人割下了慧仁的頭。

  他知不知道,自那之后,她夜夜噩夢,她夢見佛祖都在責問于她,要讓她下十八層地獄去。

  他又知不知道,她該是多么的愛他,才會連自己的信仰都拋舍了。

  “重錦……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久,沒有和我好好兒的說話了……”

  虞嘉言委屈的眼淚簌簌而落:“重錦,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已經沒有什么位置了。”

  裴重錦強壓住心頭煩緒,站起身面上有了淡淡柔色,伸手握住了虞嘉言溫熱的小手:“言言,你一向供奉佛祖心誠,如今是多事之秋,我也不知這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到最后誰是勝者,言言,我心緒煩亂,無心兒女私情,你要理解我,你跟我這么久,可見我理過旁的女人?”

  “重錦……”

  “我今日還有一件事拜托你,這些日子,不知是不是我造下的殺孽太重的緣故,我總是睡不安穩,夜里常常噩夢不斷,言言你是帝都出了名的信女,所以,我想辛苦言言去寺廟為我念念經,消消這些殺孽……”

  裴重錦將她攬在懷中:“一則是為我消殺孽,二則,也是讓你去避避風頭,畢竟現在帝都太亂,未免殃及到你,你去寺里,我也能無后顧之憂,安心行事,等到事情平息,我親自去接你回來,言言,你愿不愿意?”

  “只要是為了重錦,我什么都愿意做。”

  裴重錦低頭吻了吻她眉心:“我就知道,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也只有言言一個了……”

  虞嘉言心滿意足的連夜去了寺廟禱祝念經,更發誓每日親手抄寫經卷供奉佛前。

  裴重錦怕她在寺廟一個人孤寂,特準許她帶了虞芳華一起同去。

  虞嘉言滿心愉悅的離開了總統府,她剛離開不久,許唯一安置好了橙橙,也到了總統府前。

  她嗅到空氣里淡淡的血腥味兒,就在不久前,這里死了人,興許是幾個,也興許是十幾個。

  但殃及的家庭,卻是數倍。

  她想不明白,那個曾經光風霽月無心權勢的裴祁深,他去了哪里呢?

  一個人前前后后幾年的時光,就能判若兩人?

  一個心存善念心懷家國,一個卻殺人如麻毫無良知?

  她不懂,她不明白,她曾那樣深愛的男人,為什么如今面對婦孺兒童也能不眨眼的下手。

  如果他真的自始至終都是這樣的人,那么當初她該是多么的瞎了眼,才會愛上他?

  “我要見裴祁深!帶我去見裴祁深!”

  許唯一抓住總統府前持槍哨兵的手臂搖晃,哨兵伸手將她推開,只以為她如那些靜坐抗議的人一般,也是來總統府示威的,立時扣動扳機將槍口對準了她。

  許唯一不管不顧再次沖上前:“我要見裴祁深,你們去告訴他,去告訴裴祁深,就說我許唯一要見他……”

  “許小姐?”

  裴重錦身畔下屬驀地聽到‘許唯一’這三個字,立時停了上車的腳步,他有些狐疑的走過來,看清楚確實是許唯一,立時臉上帶了殷勤笑意:“許小姐,您要見大公子是么?”

  “是,我要見裴祁深,我現在就要見他,你帶我進去,現在就帶我進去……”

  許唯一像是落水的人驟然抓到了浮木,她急切的開口,細白消瘦的手指攥著那人的手臂,幾乎將指節都陷入皮肉中去。

  天幕下著淅淅瀝瀝的雨夾雪,許唯一的頭發濕透了,濕漉漉的貼在臉上,她臉色慘白如鬼,眼仁兒卻亮的逼人。

  “許小姐,您跟我進來吧……”

  許唯一顫栗著輕輕放開了手,她抬手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跟著那人向燈火通明的總統府走去。

  裴重錦覺得頭痛的難捱,他點了一支雪茄,那樣刺鼻嗆人的煙霧,卻好像還是無法平息他心內的煩躁,胸房里像是有一頭困獸,四處的亂撞著,仿佛隨時都要破腔而出一般。

  “大公子……”下屬在外面輕輕扣了扣門,剛喚了一聲,重物砸在門背上的聲音突兀響起,下屬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許唯一卻沖上前,一把將門推開了!

  “許小姐……”

  下屬嚇的幾乎魂飛魄散,他們這些心腹下屬,在裴重錦跟前,也從來不敢逾距一步。

  這位許小姐……

  可轉念想到,這位……可是許小姐啊。

  “裴祁深!”

  許唯一推開門,滿室燈火傾瀉而出,落在她濕透的眉眼上,而那窗畔站著的男人,手間夾著的雪茄裊娜的冒著輕煙,他眉宇深鎖,眸中卻是怒火昭彰,許唯一闖進來那一刻,他另一手握了已經上膛的槍,緩緩對準了那突然闖進來的年輕女人。

  許唯一卻沒有片刻的遲疑與懼怕,她一步一步向內走,沾滿泥濘鞋底很快弄臟地下名貴的地毯,濕發上的水珠緩緩的滴下來,沿著她的下頜落下,沒入衣領落在纖細的鎖骨上。

  她臉色那樣的白,可眼瞳卻那樣的亮,那黑亮如星的眼瞳,怎么好似在哪里見過……

  不是前幾日在裴公館,好似是很久遠很久遠的模糊回憶中。

  裴重錦的頭驀地劇烈疼痛起來,他握搶的手隱隱顫栗,許唯一卻已經走到他面前,她抬起手,握住冰涼槍管抵在自己的眉心處:“裴祁深,如果你恨我,那就殺了我,殺了我,變回從前的裴祁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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