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不由得又氣又痛:“媽不是和你說了,想不起來就不要再勉強自己去想了,醫生也說讓你順其自然……”
“可是……我想要想起從前的自己是什么樣的……我不想就這樣庸庸碌碌的活著……我怕哪一日,你們都厭煩了這樣的我,你們都不喜歡我了……”
靜微空洞了一雙眼,眼淚緩緩卻不間斷的從眼眶里落下來,虞夫人只覺得整顆心都要碎了。
“你怎么會這樣想……你這傻孩子,天底下怎么會有不疼愛女兒的父母?含璋待你如何,你難道不清楚?你這般想,豈不是看輕了你們之間的情分……”
靜微此時方才含淚看向厲慎珩:“含璋……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我很討厭?”
厲慎珩眼圈有些微紅,他輕輕搖頭,走過去握住了靜微的手:“伯母說的很對,不管你變成什么樣,你在我心里,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你是我的妻子,微微,遇到你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和哪個女孩兒共度余生,遇到你之后,我想要娶的人,就再也沒有變過了……”
年輕英俊,至高無上,尊貴無雙的男人,卻對她說出這般炙熱真摯的情話。
昔年她曾那樣偷偷的愛慕著他,也大著膽子想要去告白過。
可是換來的,卻根本只是他的不屑一顧。
那時候的蔣琬和厲慎珩,怕是都沒有想到會有今日這般局面吧。
她終究還是到了他的身邊來,哪怕換了一個身份,可又如何,她到底還是勝了。
“含璋……”
“微微,想不起來過去沒關系,我們把現在和將來的每一日過好,就足夠了,對不對?”
靜微使勁的點頭,虞夫人又是歡喜又是難過:“你們這對小冤家,真是要把我這個做娘的給擔心死了,等到含璋把你娶回去,我可是再不用操你的心了……這個重擔全都甩給含璋去……”
厲慎珩微微笑了笑:“甘之如飴。”
靜微的臉立時就紅了起來。
“等到微微出院,先隨我回厲家一趟,家里兩位老太太惦記著她呢。”
含璋握住靜微的手,目光落在她右手缺了三根手指的傷處,只覺得心間一陣銳痛,靜微慌地要縮回手,厲慎珩卻更緊的握住了她的手:“以后,我代岳母和岳父好好照顧微微,再不會讓她吃一丁點的苦了……”
“我不苦。”
靜微輕輕開口,目光里瀲滟柔情望著厲慎珩:“爸媽都在我身邊,對我疼愛有加,含璋你也待我這樣的好,我就一點都不覺得苦……”
厲慎珩輕輕撫了撫她的額發,低頭在她眉心輕輕吻了吻。
靜微心中一片患得患失的酸甜,哪怕明知此時,是她享受著這一切,可她卻還是忍不住要去嫉妒阮靜微那個女人……
她憑什么,她到底哪里好,能讓厲慎珩這樣優秀的男人,對她這般深情……
江家老爺子下葬之后,江沉寒和程曼舉行了一場簡單的訂婚禮。
雖然是因著老爺子逝世這件事,訂婚禮才沒有大辦,程家人也都能理解,江家更是因為覺得委屈了程曼,聘禮就給的極其豐厚。
但饒是如此,程曼卻并沒有太多的歡喜。
江沉寒面無表情為她套上那一枚足有八克拉的鉆戒時,她滿面羞紅,柔情萬千的望著他,可他的眼神卻是一片死一樣的冰冷。
親朋和司儀的起哄聲中,他俯身親吻了她,可程曼卻清晰的覺察到,他的吻都是冰涼的。
她不知道別人有沒有注意到江沉寒的異樣,只是自始至終,程曼都能清晰的感覺到江沉寒這個男主角,好像一直都游離在這劇情之外。
他喝了很多的酒,不管是程家的親朋,還是其他客人,不管是誰敬酒,他都來者不拒。
小姐妹們簇擁著她,輪流看著她手上的鴿子蛋,每一個都羨慕的不得了,那些目光,卻也不能給她半點的歡愉。
她寧愿不要這樣的鉆戒,寧愿不要那些聘禮,只要他是真心喜歡她的。
可程曼沒有忘記,在他爺爺出事之前,在盛世對面的咖啡店里,他親口對她說出的分手兩個字。
而就在他說出分手之前不久,他剛剛在盛世和宋宓兒見了面。
所以,他說出分手的原因,一定還和宋宓兒有關。
那個女人,怎么就這般陰魂不散?
怨不得母親曾經那樣難過的拉著她的手,擔心的對她說,怕她將來會受委屈。
娛樂圈混跡的女人,城府和心機豈是她這樣的大家閨秀能比的?
那宋宓兒當初為何死纏爛打著江沉寒,將事情鬧的那樣大,執意生下孩子,還不是為了用孩子做牽絆,這輩子,江沉寒和她之間都有一層斬不斷的關聯。
這樣的心機,男人該是深惡痛絕的,可架不住她那樣傾國傾城的一張臉啊。
江沉寒喝醉了,小姐妹們趕緊推著她過去。
“沉寒……”
程曼追過去,小心翼翼扶住了他的手臂:“是不是很難受?我扶你回去休息一會兒吧……”
江沉寒卻揮開了她的手臂。
空氣有短暫的凝滯,程曼似乎已經感覺到賓客們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尷尬的快要哭出來了,咬緊了嘴唇,渾身都在哆嗦。
“沉寒……”
江夫人趕緊走了過去,壓低了聲音斥道:“你這是在干什么,多少賓客在這里看著,你怎么能這樣不給小曼面子?”
江沉寒醉醺醺的輕輕笑了笑,他抬手,扯開領帶,又松開了領口的襯衫扣子,方才漫不經心的看向了一臉委屈的程曼:“訂婚前我問過她會不會后悔,她說不會,既然如此,那就別怕委屈丟臉。”
“你!”江夫人氣的臉色煞白:“小曼如今已經是你的未婚妻了,沉寒,你胡鬧這么久,也夠了!爺爺的遺言你是不是忘了?”
“我沒忘記啊,我這不是遵循他老人家的遺言和她訂婚了嗎?你們還要我怎樣?要我把她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里?嗬……”
江沉寒又涼涼的笑了一聲:“你們誰喜歡她,誰捧著她就行了,別他嗎來攀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