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上輩子到最后,我真的從來沒有管過她嗎?”
秦月輕輕點了點頭:“人人都說,您因為孩子的事情,恨她入骨,不許任何人對您提起她的人和事。”
江沉寒忽然輕輕笑了笑:“原來上輩子我是這樣罪該萬死的人。”
“江總,其實,其實這些都是傳言,具體的內情,我這個局外人知道的也很少,知道的并不詳盡,也許這其中有什么誤傳,或者您曾是幫過宋小姐的,只是我們外人不知道罷了。”
“無風不起浪,如果不是我真的對她做盡了薄情的事,世人也不會有這樣的傳言。”
秦月斂默不語。
“上輩子,她和陶菲是不是一直關系都很好。”
秦月細細的想了想,點頭:“是,上輩子,一直到最后,到最后宋小姐實在墮落不堪,陶菲才和她斷了來往,也因此,人人都稱贊陶菲有情有義,就連她最后和您在一起,也沒人詬病她。”
陶菲,真是好手段。
如果他猜的沒有錯的話,陶菲上輩子在他和宓兒之間,沒少做挑撥離間的壞事吧。
這輩子保姆的事情上是不是可以看出來,上輩子球球出事,也是出在保姆身上,而那保姆,亦是陶菲已經收買的?
如果當真如此的話,那么,陶菲其人,絕不能再活。
秦月有些忐忑的望著江沉寒:“江總,您還有其他要問的嗎?”
江沉寒輕輕搖了搖頭。
“江總,其實,其實最后,宋小姐去世之后,您也是很后悔的……”
江沉寒只覺得渾身都如泡在冰水中一般,冷的徹骨。
縱然陶菲該死,可是他呢?
被陶菲挑撥就信了?
陶菲心機再怎么深,也不可能做到天衣無縫,糾其根本,還是他,上輩子辜負了她……
秦月說他很后悔,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
宓兒她在痛苦的煎熬著時,他又在做什么?
宓兒在苦苦盼著他能拉她一把的時候,他又做了什么?
他不想聽到她的名字,與她有關的一切,陶菲順勢而上,再也沒讓他得知宓兒的任何事……
一直到她死去……
江沉寒不敢去想,宓兒走的時候,最后在想什么,她恨他,還是已經連恨都恨不起來了……
“江總……”
秦月看著江沉寒此時的神色,只覺得心里發怵,她細細想了想自己說的話,并未有任何不實或者虛構之處,方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秦小姐,我先讓人送您回去。”
秦月如釋重負,慌忙站了起來,“江總,那我就先告辭了……”
江沉寒點點頭,秦月轉身走到門邊,江沉寒卻又忽然開了口:“秦小姐,先請留步。”
“江總?”
“秦小姐,你知曉一些上輩子的事,這算是上天給你開了金手指,但還請秦小姐,不要動了歪心思,做了讓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才好……”
秦月不由的一怔,只覺后背倏然冒出了一片冷汗,她有些結結巴巴的開口:“江總……您這話,我可聽不懂……”
“聽不懂,就回去慢慢兒想,今日見面,看得出來,秦小姐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不會做蠢事,更可況,秦小姐有今日可并不容易,秦小姐也不想,自己毀了自己的前程吧……”
秦月抿緊了嘴唇不說話,臉色卻是漸漸慘白。
她當然聽得出來,江沉寒話里話外的意思。
更甚,若是她今晚耍什么心眼的話,江沉寒怕是根本不會提醒她!
“秦小姐,有些東西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去搶,你和你該做的,是把自己現在擁有的,更緊的攥在手心里……”
秦月終是用力點了點頭,“江總,您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的。”
江沉寒沒有再多說什么,秦月緩緩走出了房間,一直到坐在車上,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此時終于能確定,她的秘密,早已不在是秘密了。
江沉寒已經知道她的心思,是不是說明陸邵北也早已知道了……
而,秦好,上次之所以躲過一劫,也是因為,她早已察覺,然后已經懷疑她了……
秦月不由得一陣后怕,幸好秦好無恙,如果秦好真的出事,她以為的天衣無縫,就是笑話!
陸邵北……他更不會放過她,原諒她……接受她。
秦月怔怔然坐在車上,車窗外流光溢彩得亮光,細碎浮沉在她的臉上,她看著那些亮光,終是做了決定,有些事,有些人,是真的不能再肖想了……
上輩子音訊全無的陶菲,也許正在某一個角落受盡煎熬苦楚,也許早已死去了……
江沉寒這樣的人,他肯出言警告,已經算是仁慈。
秦月輕輕嘆了一聲,就算重活一次又如何,不是她的,終究還不是她的……
江沉寒的車子緩緩在別墅外停下。
他下了車,看向迎出來的傭人,“他們都睡了嗎?”
其實不過是多余的一句問,都已經這個時間了,球球肯定早就睡了,而宓兒,更是一向都很貪睡。
傭人忙道:“小少爺早早就睡了,就是宋小姐,起來了兩次,廚房送了熱牛奶,宋小姐喝了,才睡安穩。”
江沉寒不由擰眉:“她睡的不踏實?”
“小姐應該是有點擇床……”
江沉寒點點頭:“我去看看她,你們也休息吧。”
他邁步上了樓梯,二層的臥室很安靜。
江沉寒輕推開臥室的門,就看到一室月光安靜鋪陳在底本上,宓兒身子側躺面向窗子,睡的很安穩的樣子。
江沉寒不由得放輕了步子走過去,宓兒閉著眼,長長的睫毛鴉翅一般的漆黑一片,籠罩在她雪白如瓷的臉容上,江沉寒靜靜地望著她,不知望了多久,他方才傾身,在她頰邊印下了輕輕一吻。
孰料,他還沒起身,原本熟睡的宓兒卻忽然睜開了眼,聲音惺忪一片,慵懶卻又誘人:“江沉寒,你又占我便宜……”
江沉寒驀地輕輕笑了:“怎么醒了?”
宓兒擁被坐了起來,長發絲緞一般從她肩上滑落下來,她頗有些孩子氣的望著江沉寒:“你剛推門我就知道了,我就是要看你會不會耍流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