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還色咪咪偷看姜煙的男人們,瞬間眼底就寫滿了不齒之色。
姜煙抬手,輕輕擦了擦臉上的水漬“許小姐,比起你曾經做的,我如今對你做的,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你就受不了了”
許白露忽然睜大了眼“你在說什么”
“許小姐,你心里,該是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的吧。”
姜煙緩緩站起身,她握住了自己面前的咖啡杯,拿起,揚手。
微涼的咖啡順著許白露的頭發和臉龐淋漓而下,許白露尖聲叫了起來。
她的衣服,她的包包 姜煙冷漠的望著她“許小姐,下次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約我出來,我可沒有和別人互相潑水這樣無聊的喜好。”
她說完,轉身拿了自己的包就要離開。
“真是世風日下,什么不三不四的阿物也敢出來造次了”
姜煙聞聲一抬頭,只看到面前似乎站著個鶴發童顏的老人,只是還未看清楚模樣,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陳老太太身旁站著的那個四五十歲左右的女人,生的顴骨高聳,下巴尖刻,兩道法令紋很深,她下手極狠,一巴掌打出去,還用指甲連帶著刮破了姜煙的臉,當即幾道血痕浮現在姜煙通紅的臉上,血珠子也緩緩沁了出來。
“老太太”
許白露委屈的哭了起來,陳老太太又是氣又是心疼,忙讓身邊的人給一頭一臉咖啡狼狽無比的許白露擦拭頭臉。
咖啡廳里很快被清了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姜煙站在那里,挨了一巴掌,嘴角卻還噙著笑,就那樣淡漠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場鬧劇。
“姜煙是吧,想當初沈家老爺子也是響當當的人物,你母親沈函君,當年在帝都也是出了名的名媛閨秀,你如今這樣恬不知恥,對得起你外祖和母親嗎”
姜煙原本沒有任何波動的眼瞳,忽然漸漸凝肅了起來。
“我姜煙做了再多不知廉恥的事,也只是我姜煙一人所為,與我母親和外祖有何干系”
“女不教,母之過,你如今名聲不堪這般不知廉恥,可見你母親當初未曾好生教養你”
陳老太太話音未落,姜煙忽然抄起面前盤盞,重重擲在了地上 陶瓷四濺,姜煙卻眼都沒眨一下,她瞳仁漆黑,卻一片空洞麻木,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唇角肌肉卻在不住抽搐。
許白露嚇了一大跳,輕叫了一聲捂臉躲開,陳老太太卻已經勃然大怒,氣的整個人都在發抖“放肆給我狠狠打她的嘴”
身側那女人立時就要上前,姜煙卻伸手抓了一塊碎瓷片指向那女人“你敢再動我一下,我一定捅死你”
“你敢”
“你可以試試我敢不敢”
姜煙忽然沉沉一笑,她烏黑瞳仁有些渙散,一張臉蒼白如紙,眉眼間卻蘊著詭異的紅色,她聲音很低,卻格外的清晰,滲人“精神病殺人可是不犯法的。”
她話音落定那一瞬,攥在掌心里的碎瓷片已經生生的扎破了掌心,鮮血順著她的手指指縫和手腕往下淌,姜煙卻連睫毛都沒顫一下。
“你,你”陳老太太直氣的全身發顫,嘴角不停哆嗦,指著姜煙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許白露也停止了抽泣,卻紅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瞳緊緊扶住老太太,聲音顫栗“老太太,她不會真的精神不正常吧”
姜煙目光忽地落在許白露臉上,她桀桀笑了兩聲“許小姐不如試一試”
許白露嚇的一哆嗦,更緊的攥住了老太太衣袖,陳老太太深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姜小姐,我看在沈家的臉面上,今兒不和你計較,但有一句話,我必須得和你說清楚。”
許白露感覺到陳老太太緊緊攥住了她的手,她的心臟不由突突跳了起來。
她沒想到事情遠遠超出了她原本預想的結果,這姜煙,竟然像個瘋子一樣,不,也許她就是個精神病是個精神病啊,陳家怎么可能娶一個精神不正常的媳婦進門 許白露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沒想到這次主動約姜煙見面,竟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獲。
“我們陳家,我老太太只認白露這一個孫媳婦兒,我是不會同意景然和你在一起的。”
姜煙目光微垂,落在陳老太太攥著許白露的那只手上。
曾幾何時,有一個人的母親也是這樣對她說的。
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話語,那一年十歲的姜煙,只覺得天都塌了一樣的絕望和崩潰。
而此時二十一歲的姜煙,心底猶如冰封的河流,半點波瀾都無法生出。
“姜小姐,給你自己,也給你母親和外祖,留一點顏面吧,陳家不會讓你進門,不要鬧到最后,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姜煙忽地輕輕笑了“老太太,這話您得問三哥呀,三哥要是不要我,那您自然順心如意,可三哥如果還要我,我也沒辦法不是”
“我的孫子我知道,景然只是一時糊涂,他會想明白的,所以,你管好自己就行。”
姜煙點點頭,唔了一聲。
陳老太太面容上掠過一抹厭惡“我知道你現在日子不好過,你放心,只要你和景然分開,我會給你一筆錢。”
姜煙眼底笑意更甚“老太太給我多少錢”
“500萬,姜小姐覺得如何”
姜煙笑出聲來,她微微歪頭,看向老太太身后不遠處,那不知何時出現,安靜沉默站在那里的年輕男人,嬌媚的喚了一聲“三哥,你奶奶要給我500萬讓我把你賣了,你說,我收不收這錢呀。”
陳景然看向姜煙,隔著這么些人,他的目光依舊是平靜的,像是面前這場鬧劇,像是姜煙慘白的臉和臉上突兀的巴掌印和血道子,還有那流血的手,根本不存在似的,他也絲毫不會在意。
許白露強壓著劇烈跳動的心臟,克制著沒讓自己突兀的轉過身去,她扶著老太太,順著老太太的動作慢慢回身,卻微微抿著嘴唇,眼眸微垂,沒有去看陳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