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遠在船上的時候,我問過你一句話。”杰克輕喘,他頓了頓,穩住自己的情緒和心跳,鼻尖輕輕地碰著穆遠的鼻尖,“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錯過,都能久別重逢,有的人錯過一次就再也不會遇見了。
這世上,也并不是所有的久別重逢,都會怦然心動。
他不想再錯過穆遠。
穆遠沉默著,此情此景多像年少時求愛的穆遠,他追著心上人,纏著心上人,要他許下一生一世的承諾。
可杰克,從不許他一生。
那時候,穆遠并不懂得他們之間的天差地別,也不懂得他們的感情需要跨越多少荊棘才能云開月明,他他義無反顧隨心而走,走著走著,他們就走散了。
十二年了,當年不肯許他一生的人,卻反過來要他一個承諾。
穆遠心情悲苦,“我以為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都不會說出口。”
他也好,杰克也好,他們都給不起彼此承諾。
所以,不如就裝傻充愣,得過且過,偷得一日歡,便是一日歡,爭朝夕不爭長久。
杰克高大堅硬的身子,像是失去了支撐,宛若隨風飄的浮萍,他的眼光一寸寸地黯淡下去,冰藍色的眼眸像是藏了暴風雨,又恢復了寧靜。
穆遠心如刀割。
杰克蹭著他的鼻尖,鼻息間都是他們彼此熟悉的味道,又多了一些消毒水的氣息,杰克輕聲說,“對不起,我過界了。”
他們都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平衡,維持著一種相愛相守的假象,是也不愿意過界,戳破這一層美好,不管他愿不愿意,穆遠傷好后,終究要歸隊。
他無力阻擋。
“沒關系,你只是病了。”穆遠善解人意地說,“等你病好了,你就恢復理智。”
杰克倏然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身下的他,穆遠這話甚是誅心,可他竟說不出一句辯白的話來,杰克躺下去,有一種無法抒發的無力感。
“嗯,我病了,等病愈了,我就好了。”
穆遠緩緩地閉上眼睛,聽著彼此的呼吸聲。
這樣甚好。
杰克一夜無眠,起得比較早,他習慣了整宿整宿無法睡覺,四點就起來了,一個人輕手輕腳地下樓,這一夜翻來覆去想了許多事情。
他想的,都是未來沒有穆遠的聲音。
越想,越心慌。
杰克撐著窗臺,雙手開始發抖,頭痛欲裂,他撞撞跌跌上樓去找自己的藥,又開始服用大量的藥物,一陣陣心煩心悸耳鳴失力,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他下樓時,夜陵拿著一盒牛奶在喝,兩人點頭之交,打了招呼,一個打算出去運動一個打算睡回籠覺,夜陵倏然說,“安德森中校,要聊一聊嗎”
“聊什么”
夜陵淡淡說,“我有二十多年的精神病史,我是權威,有發言權。”
杰克一怔,拒絕了陪聊,“不必了。”
他出門,背起門口的負重肩包,開始跑步。
夜陵若有所思,回了房間。
除了夜陵能睡回籠覺,謝靜桓也是五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