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輔沿的殺人動機在何處?”夜搖光覺得太不合常理,就算葉輔沿被冤枉偷盜,也不至于殺人啊,這不是蠢么,偷盜最多被逐出書院,殺人可是要抵命,“葉輔沿也不像是沖動之人。”
“我得到的消息,是因為童轅那一番話。”蕭士睿沉眸,“原來葉輔沿和童轅并非到了學院才相識,他們是同鄉,都是蘇州人,而且兩家都是經營絲綢生意,只不過葉輔沿的父親帶著一大筆錢揚帆出海,船翻了不但血本無歸,且負債累累,是他娘將家中產物皆數變賣才堪堪還清債務,從此葉家家道中落,葉輔沿有一個姐姐和童轅的哥哥乃是有婚約之人,童轅的哥哥不聽從家里退婚,童家就逼迫了葉家,最后葉輔沿的姐姐不堪受辱而自盡,童轅的哥哥得知之后也在家中吞金自殺。”
“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還有這樣大的糾葛,只怕葉家和童家都恨著對方,一個折了女兒,一個折了兒子。”秦敦聽了不由感嘆。
“官府已經通知了葉家和童家人,童家就這兩個兒子,都折在了葉家手上,只怕不能善了了。”蕭士睿不由搖頭。
“當真是陸永恬和聞游親眼見到葉輔沿殺人了?”夜搖光覺得就算有這樣的糾葛,夜夜都忍過去了,沒有必要這個時候突然動手了。
“嗯。”蕭士睿點頭。
好吧,也許是她太片面,人不可貌相。
等到天黑之后,溫亭湛才趕回來,夜搖光見他面帶倦色:“湛哥兒,你吃飯了沒,我給你留了……”
“搖搖,你跟我走。”不等夜搖光說完,溫亭湛就拉著他去了陸永恬的院子里,這里是殺人現場,如今已經被官府給封鎖,也有官府的人在此把守,見到溫亭湛卻沒有阻攔,讓他進去了。
“你帶我來此,是想見一見童轅?”夜搖光立刻明白溫亭湛的想法。
“嗯,搖搖,如今恐怕只有童轅可以證明葉輔沿的清白。”溫亭湛點頭。
“你相信葉輔沿不是殺人兇手?”夜搖光問道,“不是說他人贓并獲,且人證還是小六他們二人。”
“是沒錯,但這其中存在疑問,我想知道我的推測有沒有錯。”溫亭湛道,“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細說,先讓我見一見童轅。”
“見鬼啊?我要見一見。”夜搖光還沒有開始施法,蕭士睿也跑了過來,估計沒有人敢阻攔他。
“你們兩站邊上去。”夜搖光掃了蕭士睿一眼,溫亭湛就將蕭士睿給抓走了。
夜搖光雙手運氣,五行之氣如輕紗一般從她的掌心飛出,快速的凝聚成為一顆顆水珠,水珠全部聚攏,很快四周就有黑色的陰鬼之氣圍繞著水珠開始旋轉,這一次夜搖光并沒有將陰氣引入水珠之內,而是用五行之氣提前助他凝聚。
很快,一個無頭,脖子上碗大一個疤,鮮血濺了一身的鬼魂就在童轅的床榻上凝成,說明童轅是死在床上,魂魄頓時就從床榻上飄了下來。
蕭士睿也是見過妖怪的人,這個鬼魂雖然有些瘆人,但是蕭士睿也沒有多害怕,而是上前仔細看了看:“它的頭呢?”
“你踩到我了……”陰冷的聲音從腳下傳來,蕭士睿身子頓時就僵全身血液倒流,他木然低下頭果然對上一顆血淋淋的腦袋,頓時嚇得眼前發黑,險些暈了過去。
是溫亭湛上前一步見他給攙扶住,才避免他一頭栽倒,蕭士睿閉著眼睛快速的躲閃到了溫亭湛的身后,不斷的磨著腳,似乎想要把什么東西給摩擦掉,因為他剛剛竟然踩在人家的頭上。
“該。”溫亭湛一點也不同情蕭士睿,他把他拉得那么遠,他非要湊近,偏偏一腳踩在童轅腦袋滾落的地方。
夜搖光見此不由悶笑,估摸著這個心理陰影足夠蕭士睿以后再也不敢將我要見鬼的話掛在嘴邊,其實她方才是可以提醒蕭士睿,但是她還沒有出聲,蕭士睿就走過來了,然后她就讓蕭士睿長長記性。
指尖一劃,五行之氣將童轅的腦袋抬了上來,放在了身體上,夜搖光才問道:“你可知是誰殺了你?”
“是葉輔沿!”童轅的面目一下變得非常的猙獰。
這個答案驚呆了溫亭湛和夜搖光,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答案,童轅已經是一只鬼了,他沒有必要說謊,因為沒有任何一個死人不恨殺了自己的人,他和葉輔沿有天大的仇恨,也不可能比得上殺了他的人更加令他憎恨,讓他袒護兇手去誣賴葉輔沿。
所以,那么殺人兇手真的就是葉輔沿無疑。
夜搖光看了溫亭湛一眼,溫亭湛轉身就走了,夜搖光指尖化力,她現在修為大漲,已經不需要如同當日在客棧凝聚那丫鬟的魂魄,還得對方自愿,完全不顧童轅的掙扎,將其凝聚在水珠中,然后施法念咒,強行將其超度。
將臉色煞白的蕭士睿交給了秦敦照顧,夜搖光就回了他們的房間,就見溫亭湛坐在書房目光失神的看著一處,書桌上的燭光透過燈罩,打在他的臉上,讓他的神色一半隱于陰暗之中,令人看不清。
“湛哥兒,鬼不會說謊。”尤其是在關于殺死自己的人上。
“我知道。”溫亭湛點頭,“我只是想不明白。”
“你說說,什么地方不明白?”夜搖光坐在他身邊輕聲問。
“前日課上,先生的確教我們辨別藥材,可葉輔沿的藥材是我幫他收整,我確定他絕對沒有私藏,即便他有私藏,這些藥材并不珍貴,他亦不可能料到昨日之事,而提前準備。”溫亭湛將他疑惑的地方說出來,“而且小六和蚊子看到的時候童轅房間的燈亮著,看到葉輔沿用斧頭砍下童轅腦袋的影像,他們趕緊打開房門,就看到已經死了的童轅和握著兇器的葉輔沿。搖搖,這是葉輔沿住了一個多月的房間,他要回來殺人,即便是深夜也不需要點燈才是,小六他們確定童轅比他們先歇下,屋內是熄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