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破陣?”虛谷看著兩人的互動,頓時就明白了溫亭湛的想法,他沉聲問道。
“不,我并非去破陣,而是去尋機關。”溫亭湛相信這個地方也是有機關,只不過應該不像以往在他們這一方,而是在石臺的另一方,“我并非修煉之人,我身體之內沒有靈與氣,這個散靈陣于我而言并沒有妨害,我只需小心謹慎的繞過去便是。”
溫亭湛的話讓眾人一陣沉默,大多數心中都是懷著一些期待,他們也不想被困死在這里,這個石臺應該是被散開的靈氣所催動,若是溫亭湛體內沒有靈氣散開,就催動不了這個石臺,也就是有可能繞過這個陣法,若是后面真的有機關,能夠讓石臺不受靈氣催動,那就是他們唯一的生機。
但他們也都還不確定這個石臺到底是不是被入陣人散去的靈氣所催動,若是只要有人進入,石臺就會自行觸發,那么溫亭湛就必死無疑。所以,沒有人開口讓溫亭湛去,這是他們對溫亭湛生命的尊重。
“去吧,我信你。”所有人都沉默,打破沉默的卻是夜搖光。
如今之計,已經沒有任何退路,這是一位的辦法。
既然如此,她就從容面對,若是他有個萬一,那么她也隨他便是。
溫亭湛緩步走到夜搖光的面前,他蹲下身,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我尚未娶你為妻,豈敢將命舍去?”
伸手將身上所有蘊含五行之氣的東西取下來,全部遞給了夜搖光,而后溫亭湛就干凈利落的站起身,再沒有一絲兒女情長的模樣。
他站在十尺寬的水池前,回頭深深凝望了夜搖光一眼,而后就緩步站上了水池之上,其實他這幾日反復琢磨了很久,這個想法已經盤繞在他的腦海許久,若非夜搖光一直沒有蘇醒,他早就已經付諸行動。
他要確認她的無事,才能夠心無旁駑。
所有看著溫亭湛一步越過十尺流動的水,站到了水池的另外一邊,紛紛心都提到嗓子眼,這關乎到他們能不能走過去。而這一關,他們這些修煉者卻完全沒有一丁點能力輔助他,也是一刻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種想法,原來這世間很多事并非是實力強悍就能夠做到。
經此一行,今日進入地宮離開之后的人,心性都大有轉變,這是后話。
站在水池另一端的溫亭湛并沒有猶豫多久,他就緩緩的輕輕的邁出了腳,踏入了中心范圍,他動作雖然緩慢,但卻異常的堅定。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腳上,一顆心就僅僅的懸著,知道溫亭湛的腳步落定,另一只腳也伸了下去,并且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石臺沒有任何異動,大家都激動得想要高聲,卻又不得不憋著,害怕驚擾著那個背影挺拔的少年。
雖然沒有任何如同虛谷三人闖入時,那種失重的無力感,石臺也沒有快速的流轉,它噴濺的液體也沒有飛散開來,但只有溫亭湛自己心里清楚他的雙腿仿佛被灌了鉛,似乎有千斤重,每一步都非常的吃力。
他雖然不是修煉者,可他的身體乃是龍涎液重塑,根骨甚至靈魂都蘊含著靈氣,只不過這些在內,散靈陣只能影響,卻不能拆開溫亭湛的骨頭和靈魂,饒是這一點影響也讓才走了五六步的溫亭湛就心臟越發的劇烈跳動,甚至隱隱有著分裂的絲絲疼痛。
才走了一半的路,溫亭湛已經感覺到頭腦發暈,大腦不聽使喚,腳下越發的沒有力氣,似乎陷在了泥沼內,怎么拔都拔不出來。
大家都是修煉之人,如何看不出溫亭湛的臉色已經發白,大汗淋漓,甚至在又邁出一步之后身子晃了晃,就要朝著石臺那邊倒去。所有人的心都在那一瞬間緊繃住,好在溫亭湛及時的穩住了身體,大家才齊齊松了一口氣,這一條路,溫亭湛是帶著所有人的心一道在走。
因為溫亭湛繞過了半個圓,夜搖光的視線被巨大的噴泉石臺所遮擋,她立刻站起身,腳步卻是一軟,身側不遠的陌欽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甚至比戈無音還快了一步。
“謝謝陌大哥。”夜搖光說了一句話,就松開了陌欽,然后繞過半個石臺,目光追逐著溫亭湛的身影。
甩了甩越發昏沉的頭,溫亭湛似有所感的回過頭看向夜搖光,沖著她溫柔一笑,漆黑明亮的眼眸依然流轉著珍珠般內斂的光華。
夜搖光頓時心一疼,她咬著唇,不敢發出聲音,深吸一口氣,她緊緊握著拳頭,對他回以鼓勵一笑。
那笑容努力做到陽光般明媚,可他依然在她泛著水光的桃花雙眸之中看到了滿滿的疼惜。頓時心一揪,他如何能夠讓她露出這樣的眼神,他只想傾盡一切,給她幸福、安康、歡樂與喜悅。
一時間,溫亭湛渾身縈繞起無盡的力量,他沉到麻木沒有知覺的雙腿,再一次提起來,往前走了數歩,就在所有人都欣喜于溫亭湛的突然爆發,卻不知道他完全沒有感覺不聽使喚只是根據本能向前沖的雙腿竟然絆在了池邊的石檻上,整個身子就往約莫有十尺寬的池子里一頭栽倒下去。
就差一點點,池子里全然是銀白色的黃泉水,這要是栽倒下去,后果不堪設想。
“湛哥兒——”夜搖光爆發出了一道尖銳的叫聲,她迅速手一揮,神絲長綾飛射而出,顧不得會不會激發散靈陣,夜搖光運了一股氣在長綾之上,將長綾脫手。
上蒼聽到了她的祈求,神絲長綾在千鈞一發之際將溫亭湛的身體一攔,他雙手按在了池沿之上,不過一縷長發垂了下去,浸入銀白色水中的頭發瞬間就被腐蝕的一干二凈,駭得溫亭湛不得不迅速抬起頭。
“湛哥兒快跑!”
就在這時,夜搖光又是一陣高喊,原來石臺果然是被人靈氣所催動,夜搖光長綾因為蘊含的靈氣不是很深厚反而飛了過去,這一點點的力依然散開了不少,就見石臺已經開始扭轉,頓時生出無數的小孔,其中一道直直的噴向溫亭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