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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仲堯凡被抓

  “我非朝廷官員,于禮不合。”溫亭湛沒有接,而是淡聲道,“單公子的手段陰狠而又切中要害,平佑膽小如鼠,惜命如金,他到了這個時候還乖乖聽單公子的話,只能說明單公子讓他供述之言,將自己摘了個一干二凈,那就得從詐死開始狡辯。他是否說他的詐死乃是平二爺所迫?”

  仲堯凡沉著臉點頭。

  “平二爺貪得無厭,故而一再的挾恩圖報,最后么……甚至兩自己的嬌妻都舍得犧牲,侯爺看在平王氏的情分而上一再容忍,平二爺最后以侯爺與平王氏私通的證據相要挾,侯爺才怒從心中起,與平王氏里應外合將平二爺給殺害。”溫亭湛平淡的將平佑的供詞全部說出來,不理會眸光變深的柳居晏,他接著道,“讓我猜猜,平二太太所購置的桐油走了仲家的商船,因為侯爺與平二爺私交甚篤,這些桐油不是什么大事兒,平二太太有所需打個招呼,侯爺遠在金礦,府中的管家自然是不會為此而拒絕平二太太,平二爺與平二太太應當鶼鰈情深,故而平二爺對平二太太從來不隱瞞與侯爺之間的私下往來,平二太太能夠知曉平二爺的私章以及字跡也無可厚非,只怕柳大人去了平二太太的屋子里搜到了不少侯爺在深山采礦之時寄給平二太太表達相思之情的信件,此信件便是侯爺自個兒看了,恐怕也認不出真偽。”

  握著信件的師爺看向溫亭湛的目光如同見了鬼一般的表情,木然的將其中一封遞給仲堯凡,仲堯凡光是看了看信封上面的幾個字就已經心沉入底,拆開信封看了之后更是面色忽青忽白。

  “侯爺無需動肝火。”溫亭湛伸手端起旁邊的茶水,淺淺的抿了一口,“布局的乃是單久辭,這世間被單久辭所坑害之人當中,侯爺已經是他費了最多心思之人。”

  “你這是在夸贊你自個兒。”仲堯凡不由苦笑,“若非你插手,早前我就被他套住,這會兒繞了一個圈子,我依然中了他的計。”

  “單久辭這人與我不同,他喜歡萬變不離其宗,早已經在你的四周布下無數的殺局,就算跳出一個圈子,自然還有第二個圍上來。”溫亭湛不急不緩的說著,他的目光落在柳居晏的身上,“在這一場殺局之內,柳大人一直是他定下的死棋,他這個人孤高自傲,他定下的死棋若是活了,那就便是人生一大奇恥,當年帝師幼子如是,今日的柳大人亦如是。”

  “溫公子此話何解?”柳居晏的師爺頓感大事不妙。

  溫亭湛緩緩站起身,他的目光望向門外:“侯爺適才問我,現下我們應當如何,若是侯爺與柳大人都想走一條活路,柳大人現在就應當將門外的衙役叫進來,將侯爺以嫌犯之名緝拿收押。”

  仲堯凡和柳居晏包括夜搖光的目光都齊刷刷的望向溫亭湛。

  他此刻已經走到了門口,接近正午的陽光灑落下來,將他的身影投在地板之上,拉得極長,映襯得他整個身軀都偉岸如巍峨不倒的高山。

  “江蘇巡撫已經昨夜已經悄然入城,此時正在不遠處等著侯爺從府尹衙門走出去。”溫亭湛沒有轉過身,他扶著手,目光仿佛穿透了府衙落向某一個方向。

  仲堯凡和柳居晏都是聰明之人,這一句話足夠他們明白其中的意味,應天府隸屬江蘇,江蘇巡撫可以說是柳居晏的頂頭上司,雖然巡撫不屬于地方官員,卻節制三司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就連江蘇布政使都得聽他的話,更遑論是柳居晏。

  若是他掌握了與柳居晏同樣的證據,在沒有其他證據來證明這些證據是摻假的情況下,柳居晏沒有拿下仲堯凡,足可以叛一個官官相護,結黨營私之罪。

  柳居晏為官這么多年,他經歷的風浪大小無數,已經很少有人能夠讓他感覺到恐慌,距離上一次有現在這種被推到懸崖邊上的感覺已經十多年,那時候眼前這個少年才剛剛出生,而對他布局的少年,也不過十歲稚齡,不過十年,他已經老了,而朝廷屬于這些年輕的后輩。

  這件事情由始至終都繞不過他,他自問和單家那位三公子不曾有交集,可對方卻將他所有的一舉一動算的清清楚楚。早一步猜到他會因為知曉仲堯凡并非幕后主使而私下尋仲堯凡,更加猜到為了讓案子被偵破,他會將平佑的供詞給仲堯凡看,然后會放仲堯凡走,以便多一個人查案,這一步步,算的精準無比。他自問沒有私心,不過是想查明真相,可他的一片剛正之心,卻成了一個天下的陷阱,而他險些一腳踩進去。

  “來人。”柳居晏立刻面色嚴肅的對著外面高喝一聲,很快六個帶刀侍衛從門口沿著溫亭湛的兩邊沖了進來,柳居晏對仲堯凡投去一個眼神,“將嫌犯拿下。”

  “我們,也該走了。”溫亭湛側首,目光柔和的看向夜搖光。

  “啊?我們就這樣走了?”夜搖光看了看已經被押住的仲堯凡。

  “是,我們該走了。”溫亭湛非常有耐心的溫柔重復一遍。

  “哦,柳大人告辭。”夜搖光對柳居晏行了一個禮,就跟著溫亭湛走了。

  “將侯爺押入大牢,好生看管。”柳居晏對下面的人吩咐了一句,才走到門口,看著聯袂而去的兩個少年。

  他的目光落在溫亭湛的背影身上,明明是山野長大的孩子,可無論是氣度,容顏還是通身的氣派,便是頂尖高門的大家族嫡長子也難以望其項背。

  “這個孩子,可惜了……”柳居晏不由輕聲一嘆。

  “老爺,屬下倒覺著這位表少爺乃是天縱奇才,是與生俱來的美玉,不需任何雕琢。”被溫亭湛聰明的大腦震得現在還有些回不過神的師爺,站到柳居晏的旁邊,同樣看著恰好轉過影壁消失不見的溫亭湛,驚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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