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真君沉默片刻才道:“難分勝負。”
“師叔可否設法不重傷他,卻能夠困住他,最好是可以長久將之困住。”溫亭湛又問。
千機真君和夜搖光一起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溫亭湛。
溫亭湛便解釋道:“師叔與元鼎真君應當年歲相仿,若是可以,師叔能否困住元鼎一輩子。”
一輩子指的是五百年的大限?夜搖光沉思,她不認為溫亭湛是那種會讓千機師叔為了困住元鼎而犧牲自己的人,要困住甚至鎮壓元鼎,千機師叔這一生只怕也要耗到大限。可溫亭湛這般說,到底是什么用意?
“可以。”千機真君頷首。
“那就請師叔困住他。”溫亭湛漆黑幽深的眼眸深處有內斂的華光迸濺而出,“待到師叔將之困住之后,我們便可以與他談條件……”
夜搖光聽著溫亭湛的話,越聽目光越發明亮,最后終于松了一口氣,看著那眉目沉穩,言辭深凝的男子,她油然升起了一股驕傲之情,
事情都被溫亭湛解決了,夜搖光就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然后拉著溫亭湛在緣生觀上躥下跳,她現在完全把自己當做緣生觀的主人,而不是客人,所以去哪兒都無拘無束,長延和千機自然也不會拘著她。
跑了一下午,晚上的時候夜搖光又拉著溫亭湛在觀星臺看星星,她特別喜歡緣生觀的觀星臺,看星象真的是絕佳的視野,其實就算是不看星象,光是看星星那也是極美。
夜搖光是在觀星臺看星星看著看著靠在溫亭湛的肩膀上睡著了,最后被溫亭湛抱回房間,雖然溫亭湛一動她就醒了,可她愣是不理會,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真正醒來已經次日早晨。
修煉完畢,正在用早膳,元鼎父子就再度登門,直接被千機真君請到了觀星臺,在觀星臺之上,兩人并沒有直接動手。為了不殃及無辜,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兩人都盤膝而坐,元神出竅。
以元神對決。
沒有元嬰期修為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到修煉者的元神。可即便到了夜搖光這樣的修為,兩名渡劫期的元神交戰,夜搖光也只能看到兩團在天空之中不斷交織,相撞的光芒,根本看不清千機和元鼎的元神形體。
好在兩人的五行之氣所修不同,所以散發出來的五行之光也不同,夜搖光倒是可以將兩者區分過來。看著半空之中激烈擦出無數火花的兩人,饒是親身經歷過含幽和含若之間的對決,夜搖光也無法想象若是千機和元鼎不是元神交鋒,昆侖山到底會被毀滅到何等地步。
而身為凡人的溫亭湛則是什么都看不到,甚至敏感如他,也感覺不到任何的力量波動,索性他也不好奇,而是看著一旁坐著,同樣漫不經心不理會上空激戰的元鼎之子——元奕。
似乎感受到了溫亭湛的目光,元奕非常懶散的投來一眼,又淡漠的移開,而是唇角輕揚看著夜搖光:“夜姑娘是么?”
夜搖光猝不及防的被喊了一聲,循聲望來:“有何指教?”
“聽聞你是虛谷真君之女。”元奕意味深長的問道。
“是又如何?”夜搖光目光一冷。
“按輩分,你應該與我父親一輩。”元奕打量著夜搖光。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夜搖光唇角一勾,然后伸手挽住溫亭湛的胳膊,“可惜在我成為義父之女前,我已經有了名正言順的未婚夫。”
“一個凡人。”元奕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溫亭湛一番,“除了一副皮囊還有何處好?值得你堂堂一個練虛期的道君紆尊降貴。”
“在我眼中,他沒有不好之處。”夜搖光冷笑道,“反而是你,一無是處。”
元奕面色不變,目光卻深沉:“你如此激怒我,對你有何好處?若你是欲讓我厭惡你,大可不必如此,因為即便你愿嫁,我亦不愿娶。”
真是夠自戀,夜搖光對天翻了一個白眼,她懶得搭理他。
“千機,你這是何意!”就在這時,上空傳來元鼎一聲怒喝。
夜搖光迅速抬眼望去,就見兩道光芒迅速的射入千機與元鼎的體內,很快他們兩人之間就升起一道結界,結界有如實質將他們給隔絕。元鼎仿佛被激怒的野獸,不斷的沖擊結界,卻是分毫撼動不了。
“這是命之結界。”長延臉色一變。
命之結界,顧名思義便是以生命為代價所設的結界。除非千機死,否者結界永遠無法打破。而和千機不分高下的元鼎想要誅殺千機,只怕也要一起同歸于盡才行。
“你這樣困著我,有何意義!”打破不了結界,元鼎對著千機怒目而視,見千機不言不語,盤膝而坐反而似乎要開始閉關修煉一般,明擺著似乎打算這樣困著他一輩子,元鼎怒,“你以為如此,就可以阻止我毀掉護國龍脈的腳步么?”
“元鼎真君,師叔并沒有想要阻止你。”溫亭湛施施然的開口,“不過是想和元鼎真君做一個與你我大家都有利的約定。”
元鼎目光凌然的看著溫亭湛。
“元鼎真君能夠修煉到如今不易,真君修為高深,凡間之人哪里經得起真君的磋磨,一個不慎真君就會沾上殺孽,便是真君當真到了帝陵,有了破解禁咒之法,恐怕也再無升天之機。”溫亭湛淡聲說道。
“你知曉的倒是不少。”元鼎冷聲道。
溫亭湛謙虛一笑:“我只是為自己,也為真君謀利而已。”
“本君倒是聽聽你的共利之策。”元鼎目光冰冷。
“元鼎真君想必心里明白你和千機師叔根本分不出勝負。”溫亭湛說著頓了頓,見元鼎沒有否認才繼續道,“再交戰下去,也是徒勞。既然元鼎真君入世勢在必行,而又無法擺脫師叔,不如我們各退一步。”
“如何各退一步。”元鼎問道。
“元鼎真君不出世,可派令郎代真君入世,俗世之事就交給我們后輩去一爭高下。師叔也不會制止令郎一切行為,都由搖搖應對。”溫亭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