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的啟動,夜搖光和單久辭擦身而過,看著單久辭唇邊的淺笑,她并沒有多想,就放下了車簾子。很多年之后,夜搖光回想到今日,才真正的領悟到了單久辭口中‘只是一個開始’,到底是何意。
單久辭目送著溫亭湛等人遠去之后,才調轉馬頭回了自己的府邸,一進門就看到那一襲淺黃色長袍的元奕坐在他的書房,似乎等待他已久。
看到單久辭回來,元奕目光掃來:“如何,單公子可后悔?”
“后悔什么?”單久辭渾然不在意的問道。
“這一次,你若接受了我的意見,你我聯手,溫亭湛此刻只怕已經是一具尸骸,你卻非要一意孤行,不但沒有套住溫亭湛,反而又讓他立了功,如今皇太孫已經確立,福安王可就只有謀反一途才能夠上位。”元奕輕哼道。
“棋逢對手,是人生一大快事,我想靠我自己的本事與之一決高下。”單久辭轉身做到了主位上,“且比起和溫亭湛相對,我與元少主也成不了朋友,元少主不想長孫殿下繼承皇位,難道就能夠坐視福安王稱帝?元少主可莫要以為我這個世俗之人,便不知道元國師的事兒。”
“我一直以為,我與單公子雖則成不了朋友,但至少不會是敵人。”元奕把玩在手中的圓環一轉,被他抓在手中,“我想要誅滅溫亭湛,你也想,但不論是我,亦或是你都缺了點天時地利,既然如此,單公子為何要拒絕與我合作?待到溫亭湛一死,你我各憑本事又有何不可?”
“哈哈哈哈。”單久辭突然笑了,“元少主以為我方才之言是在試探你么?其實元少主當真是錯了,若是可以選擇,我寧可和溫亭湛合作,先滅了元少主你!”
元奕揚眉:“為何?”
“元少主,不論我和溫亭湛誰勝誰負,我們都會顧念天下的百姓。都沒有窺覬蕭氏江山之心,可元少主你呢?”單久辭目光沉凝的看著元奕,“你們修煉之人,如同溫夫人那般的真是稀世罕見。誠然你們不愿染上罪孽,但你們卻可以堂而皇之的用你們的修為逼迫其他人去手染殺孽,達到你們的目的,你們的心是冷的,在你們眼中俗世的平民百姓恐怕連螻蟻尚且不如。我很高興現如今這個局面,我不是那可以阻擋元少主腳步之人,我自然不會成為元少主手中的利刃,去將可以阻撓元少主之人毀滅。三足鼎立,很好,很好。”
“看來是我小窺了單公子。”元奕站起身往外走,他的聲音卻依然傳來,“單公子,元某相信,總有一定然會愿意與元某互助互利,元某便等著這一日早些到來。”
等到他的聲音消失之后,人也已經早沒有了蹤影。
溫亭湛和夜搖光一路去西寧很是順利,用了七日的時間,在九月初二他們終于抵達了西寧府,在城門口和一路來的陸永恬夫婦分別,便直奔了西寧府的府衙,早在溫亭湛的任命書下達之后,他就已經吩咐在西寧府等候幾個月的葉輔沿去了府衙。
前任知府雖然為了謹慎起見,沒有交接給葉輔沿,但是對葉輔沿還是極其的客氣,也已經讓葉輔沿著手按照溫亭湛的喜好布置起衙門來。更是讓府衙內的從屬,衙役等聽從了葉輔沿的調配。
這是一個好上司該做的事情,以他的閱歷,不出意外葉輔沿會是溫亭湛的師爺,知府的師爺,師爺不是朝廷任職,乃是主政者的幕僚。但其權利卻不必經承更有話語權,很多時候能夠代表知府本人,早些打好關系,日后也好過。
也是因此,夜搖光和溫亭湛幾乎是舒舒服服的住進了西寧府的府衙,夜搖光先看了看府衙的風水和布局,將需要修改的地方先修改,該規避的東西規避,大毛病沒有,小不足倒是不少。但夜搖光有強迫癥,她的宅子可以不是好的格局,但卻不能容忍任何哪怕細小的風水影響。
夜搖光折騰宅院的時候,溫亭湛從前人知府手中完成了交接,然后好幾日溫亭湛都非常的忙,也是這個時候,夜搖光才知道一個知府的班底到底有多少,知府手下有八房。
吏房:掌署內考勤,鄉紳、丁憂、起復,在外省做官各事。
戶房:掌戶口管理,征稅納糧,災荒賑濟等事。
禮房:掌興學、科舉、教化、旌表、禮儀、祭祀、節慶等事。
兵房:掌兵差、民壯、考武、治安等事。
刑房:掌破案偵緝、堂事筆錄、擬寫案牘,管理刑獄諸事。
工房:掌工程營造,修理倉庫,起蓋衙門等事。
鋪長房:掌郵傳及迎送官員之事。
承發房:應辦各種公文信札,皆由此房掛號,又分發各房轉辦。
這個房之中都是文書工作,他們不入官職,光這些都已經有百來人,再加上正是授予了官銜的人,一個府衙的從屬已經接近三百人。
溫亭湛花了三日的時間,親自將各方各職的頭領見過之后,又是西寧府其他官員來拜見,從直系下屬同知、通判到驛承和府經歷,即便溫亭湛已經推拒了他們所有的宴請,但一圈下來也是好幾日。
九月就這樣在忙碌之中悄然劃過,一個月的時間,溫亭湛已經將整個西寧府的大小官員看得一清二楚。這一日,溫亭湛吊足了他們的胃口之后,終于決定在休沐日宴請所有官員一道吃頓飯。
設宴的地點是西寧最好的酒樓,溫亭湛沒有帶著夜搖光去,也沒有宴請他們的家眷,不善于應酬的夜搖光,也以身懷六甲為由,并沒有設宴招待這些官員的親眷,得知溫亭湛宴請他們,就早早的歇下。
剛剛要進入夢鄉,就被金子的呼喊聲給吵醒,夜搖光煩躁的坐起身,看著金子:“你最好給我充足的理由!”
“師傅,今日師爹宴請的人,有一個是鬼!”金子是被夜搖光派去保護溫亭湛,自然是要盡職盡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