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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5章:要放身書

  “少爺是老奴看著長大,喝過老奴家的奶水,說句大不敬之言,老奴將之視若親子也不為過,老爺對老奴恩重如山,看著他們原本和樂融融的父子因著一個女人而險些反目,家里因著一個女人而鬧得雞飛狗跳,夫人也是幾經臥病在床。老奴便知曉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因而老奴買通了流匪將戴氏擄走……”老管家將犯罪的經過,從擄走戴氏的原因和過程,都說的天衣無縫。

  而就連戴氏也只聽到是黃家收買了劫匪,但是黃家的睡,她也不能昧著良心說是黃堅。盡管她知道是黃堅,但猜想不能混合事實。

  “后來戴氏逃回來,少爺將身邊得力之人派去保護,老奴已經無計可施,卻又不能讓少爺知曉老奴的所作所為,才會又生一計,十年前戴家兩老相繼病逝,戴氏兄嫂不顧老奴的警告,非要將之告知戴氏,老奴曾親自登門威逼利誘,想必侯爺尋到的證人也是看到過老奴,之后老奴為了一勞永逸,才動了殺心……”

  老管家交代的很詳細,所有的人證物證也都是指向他,他的供詞更是和一切吻合,因為的的確確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經辦,只不過是受黃堅所指使。

  案子到這里自然也只能了結,溫亭湛問戴氏:“戴氏,對黃陂所供之詞,你可有異議?”

  戴氏的睫毛顫了顫:“小婦人沒有異議。”

  溫亭湛點了點頭,旋即當堂宣判黃陂草菅人命,殺害三條無辜性命,判了三日后問斬,受黃陂所雇用之人視情況性質的輕重而做出了不等程度的判決,審判完之后溫亭湛問了戴氏和黃陂對這樣的判決可有不服,兩人均是沉默叩首。

  就在溫亭湛打算拍下驚堂木之際,戴氏卻突然抬起頭:“小婦人懇請知府大人做主,小婦人與黃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實難在入黃家大門,正好黃大爺也在此,請大人為小婦人討要一封放身書。”

  她是妾,連和離書都沒有資格要,只有放身書,和放奴書其實也差不多,只不過字面上好聽些罷了。

  溫亭湛旋即看向黃仞:“黃副將,戴氏所求,你可允?”

  黃仞下巴已經長出青茬,眼窩也深陷,很是憔悴,充滿血絲的眼睛鼓起勇氣看向戴氏,他覺得有一只無形的手抓住他的心臟在狠狠的扯,他不想允,可他沒有資格不允,他對她的虧欠,便是他賠上了性命也無法補償一二。

  痛苦了閉了閉眼,黃仞才費力的睜開眼睛,聲音干澀的格外厲害:“是我黃家虧欠,理應滿足她所有要求,今日便請侯爺做證,末將愿當堂寫下放身書。”

  溫亭湛立刻讓葉輔沿準備筆墨紙,包括府衙外圍看的百姓在內,他們一起看著黃仞抖著手,一個字一個字艱難的將放身書寫下來,最后他取出自己的印鑒,沒有用印泥,而是咬破了大拇指,用自己的血蓋上了章。

  放身書遞到戴氏的面前,她沒有多看黃仞一眼,毫不猶豫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印上了手印,看到這一式兩份的放身書,戴氏麻木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的柔和之光。

  可是這一縷光卻刺痛了黃仞的眼,他再也忍不住心口的疼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就這樣直直的倒了下去。黃仞的倒下,就在戴氏的面前,在他模糊的視線之中,他就這樣看著她對他的倒下面無表情,渾然不在意。

  他知道她有多善良,就算是個陌生人這樣在她的面前倒下,她也難免會上前關懷一番,可現如今……只能說明他在她心中連個陌路人都比不上。而造成這一切的,是他的父親,更是他自己。

  溫亭湛自然不能讓黃仞在自己這里出了事,當即讓人將黃仞攙扶到后衙,一診脈卻發現黃仞竟然已經有了油盡燈枯之象,他只能立刻求助于夜搖光:“搖搖,他不能死。”

  不僅是黃仞死在這里,黃堅只怕刺激過度,現在就做出什么過激行為,造成百姓受災,更重要的是黃仞現在死了,他后面的計劃也得改變。

  夜搖光也上前探了脈,驚愕的發現他的生命力在大量的流失,只能輕嘆一聲:“哀大莫過于心死。”

  說著就取出了太乙五行針,迅速的運氣給黃仞續筋強脈,阻斷他的生機流失,完了之后收手對溫亭湛道:“我只能救他一時,救不了一世,若是他不想活,便是閻王不想收,他也會成為孤魂野鬼。”

  “這事兒交給我,我會讓他活著。”溫亭湛對夜搖光從容一笑。

  “那你在這里看著他,我去沐浴。”行針身上出了汗,夜搖光覺著不舒服。

  她才剛剛出了后衙,往自己院子方向走去,就感覺到一道謹慎的氣息在靠近,這種浮動的氣息,最可能是賊,但她的宅子里她自信沒有賊敢進。于是她停下腳步,看著那氣息靠近的方向,很快一個穿著黃仞護衛衣著的人貓著身子,躡手躡腳的四下張望著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看清楚來人是誰之后,夜搖光不由無奈一笑:“黃仞是多恍惚,這丫頭混進他的護衛之中,他竟然都沒有察覺。”

  幾步上前,一巴掌拍在背對著她的曹布德肩膀上。

  “啊!”曹布德嚇了一跳,反射的轉過身尖叫了一聲,看到是帶著宜寧和宜薇的夜搖光,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夫、夫人……”

  “你怎么會這副打扮在這里?你哥哥呢?”夜搖光其實大概已經知曉曹布德這副打扮在這里的原因,但還是用被溫亭湛強制教的蹩腳蒙語問了一下。

  “我……我……”曹布德伸手抓了抓戴在頭上的帽子,“我是偷偷跑出來,古之南答應給我畫畫,結果還沒有動筆,就跟著侯爺偷跑了,怎么可以這樣?漢人不都是最守誠信的么,他言而無信,我要抓住他問個明白!”

  曹布德說的很急很快,夜搖光還是聽懂,夜搖光懂得蒙語不多,于是就點了點頭:“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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