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瑤光覺得自己仿佛睡了很久很久,她原本以為她會死去,喉嚨異常難受,她掀開沉重的眼皮,有幾秒鐘的迷蒙腦袋混沌不知身在何處,藍天,白云映入視野。
很快她就記起了昏迷之前發生的一切,他們三人深入沙漠,好巧不巧地遇上了兩場沙塵暴,其中一場蘊含著一股詭異的力量,然后就被刮進了漩渦中心。
那他們被刮到哪里了?
心中納悶的夜搖光忍著痛楚坐起身,尋找著溫亭湛。
很幸運,溫亭湛就落在她身邊,一只手仍舊牢牢地抓著她的手,即使是昏睡,他的力道也不減分毫。
“阿湛,醒醒,醒醒。”稍微坐近,她伸出手輕拍著溫亭湛此刻覆了一層黃沙,格外狼狽也依舊俊美的臉,而溫亭湛的眼皮跳動了兩下,緩緩睜開眼睛。
“搖搖,你告訴我,你哪兒不適?”朦朧的視線對上夜搖光的容顏,瞬間清醒。一醒過來也顧不上自身就先急忙起身檢查著妻子的全身各處,發現夜搖光除了身上沒有傷口才放下懸在半空的心,伸手扣住夜搖光的脈門,發現她的身體虧空的厲害,心口一緊,連忙去翻找身上的補元氣丹藥。
“可是在尋這個?”看著焦急憂慮尋找著丹藥慌不擇路的模樣,不由笑道,“你忘了,進入沙漠之前,你把所有東西都放在了我這里。”
為的就是以防萬一,遇上沙塵暴,果然有備無患。
“搖搖,你快服下一粒。”溫亭湛接過來,急忙想要倒出一粒,卻發現自己的手格外的臟,又轉身要去尋水囊。
“我沒事,倒是你。”夜瑤光很感動,好笑的看著男子的動作這會兒哪里還有那個精明睿智的明睿候,就是一個笨到了極致的呆瓜,直接仰頭,從瓶子你抖出一粒丹藥服下,又取出一些傷藥按著溫亭湛,“我給你上藥。”
溫亭湛身上好多處掛了彩,有些傷口還有鮮血凝結,除了幾處傷口有些嚴重,夜搖光看著就心疼。
“克松臺吉呢?”處理完傷口,夜搖光才想到還有個人。
站起身打量環境,夜瑤光看到的就是遍地的尸骨。隨處可見一般掩埋在黃沙之中的白骨森森,克松就躺在不遠處。
“克松臺吉,克松臺吉。”朦朧中聽到有人叫喚,克松也醒過來,只是喉嚨太過于干澀,說出的話聲音跟沙啞。
好在他們帶來的水雖然全部都被卷走,但夜搖光的芥子里預留了不少,拿出水囊,溫亭湛給克松灌了一些。喝了水之后,克松覺得舒服了不少,緩沖了一會兒也站起了身體。
這一站定,他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只見這尸骨之后的是一些他從未見過的破敗建筑,墻垣坍塌,斷斷續續孤零零地林立在風沙之中,訴說著歲月滄桑,靜靜地見證的滄海桑田,人世繁榮變遷。
一目望去,了無人跡,在漸漸西斜的日光中顯得格外悲壯,蒼涼。
而不遠處是成片已經枯死的林木,根據前世的經驗,夜瑤光猜測那應該是胡楊林。
奇異的雅丹地貌,枯死的胡楊林,地面一些不像中原人使用的年代久遠生活用具,遠處最高的建筑就是佛塔……
“這難道是是樓蘭遺址?”望著散發著凝重氣息的破敗建筑,夜瑤光道,清冷微涼的聲音里是只有她才懂的激動和疑惑。
“樓蘭遺址。”夜瑤光的聲音很輕,只有身邊的溫亭湛勉強聽清,他博覽群書,也翻閱不少的野史,野史上所記載的樓蘭古城,他憑著良好的記憶第一時間將資料在腦海中過濾,樓蘭古城是神秘消失了許久的一座古城。
事實上,夜瑤光對于樓蘭古城神秘消失的原因也很好奇,在她那個后世時代,對于古城消失的原因眾說紛談。其中有一個原因讓她印象最為深刻。
那種說法是螻蛄滅亡,從兩河流域傳入的昆蟲螻蛄,給樓蘭帶來了致命的災難。這種螻蛄生活在土中,以白膏泥為生,成群結隊地進入居民的土地、房屋,在樓蘭沒有任何天敵,人們無法消滅它,只得棄城而去。
螻蛄又名古拉拉,是一種啃噬植物根莖的害蟲。
這種說法倒是有趣。
聽多了現代那些科學家橫渡羅布泊只為探尋樓蘭古城神秘消失的真相,所歷經的艱險困苦。
三人一致決定往前走,沿著痕跡一直往下,很快在炙熱的沙海里就出現殘垣城樓的一角,夜搖光和溫亭湛面色凝重的對視了一眼。
“我先去看看,你們當心。”叮囑一聲,夜搖光當先一個閃身來到近前。
夜搖光蹲下身仔細看著這應該是屋頂檐角的一處,是由土坯加木料壘砌而成的,做工很精細,上方還殘留這朱漆,這些都是歷史上樓蘭古城的特點。
她不由站起身,陷入了沉思。
溫亭湛和克松站在下方,看著一襲碧綠色青煙水袖羅裙在漫漫黃沙之中飄揚的夜搖光,灼熱將沙子都照的發光的陽光打在她的身上,仿佛是她由骨而發的鋒芒,她那么柔軟而又纖細的身影佇立在那里,好似撐起了整個荒漠的希望,就連剛剛經歷了九死一生的克松,驚慌的心也奇跡般的平息,干裂得仿佛要冒煙的喉頭似乎也因為那一抹碧色而得到了清涼。
等了一會兒,見夜搖光依然沒有動靜,溫亭湛便走上前,克松也連忙跟上。
“搖搖,何事讓你苦惱”溫亭湛看著這一點城樓,他凝眸細看,也發現了異樣,“這建造……”
越發的像樓蘭古城。
“應該不離十。”夜搖光對溫亭湛頷首。
“當真是消失的樓蘭古城”克松微驚,旋即眼中多了一絲振奮,生在大草原,他對西域三十六國很是有興趣,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夠尋到消失的古城。
看出克松的興致,夜搖光不得不提醒道:“如果當真是樓蘭古城,那就反倒麻煩了。”
“搖搖口中的麻煩是指”溫亭湛問道。
“樓蘭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