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夜搖光將溫亭湛的臉推到一邊,“不過單久辭這兩任妻子的仇是結下了,我覺得有榮沫漪在,只要榮家不倒,單久辭的后宅只怕都安寧不了。”
說著,還帶著一點幸災樂禍的口吻。
“搖搖彷佛很想看到他焦頭爛額。”溫亭湛無奈的笑著搖頭。
“那是自然。”夜搖光笑瞇瞇的點頭,瀲滟的桃花盈眸一片水光,“他焦頭爛額,我們就可以少些糟心事。”..
不論是元奕還是單久辭,夜搖光就喜歡他們倆越倒霉越好。
“搖搖不用防著單久辭,他現在和我們不再是生死之敵。”女兒又吐泡泡了,溫亭湛拿著帕子溫柔細心的替她擦拭,“陛下已經默許他脫離福安王,否則也不會讓他娶了榮家的女兒,抽身躲到江南來。”
“意思是就是要把他扶持起來,日后和你打擂臺。”這一點夜搖光早就看出來了,“他應該感激你。”
若非有溫亭湛的出現,單久辭將會永遠沒有這個機會,興華帝不會讓單家再坐大,他一直擔心著他百年之后,蕭士睿的處境,可謂殫精竭力。
溫亭湛的能力實在是太強,強的讓興華帝欣慰又害怕,他不得不防備溫亭湛,而放眼整個朝堂,能夠和溫亭湛牽制的只有單久辭,所以他才給了單家另外一條路。不然,等待單家的必然是興華帝大行之前,被削爵打入塵埃的結局。
“所以,他不會再陷害我。”溫亭湛總結道,“我的存在,是他和單家的活路,若是我倒下了,他和單家也就沒有用武之地,我和他只會是政敵,不會是生死之敵。”
“如此說來,你們倒是互相成全了彼此。”夜搖光頗有些啼笑皆非,曾經敵對的兩個人,雖然沒有化干戈為玉帛,但卻要互相依存。
沒有了溫亭湛,單久辭將會飛鳥盡,沒有了單久辭,溫亭湛也會良弓藏。帝王善于平衡之術,他們兩將會缺一不可。夜搖光雖然是溫亭湛的妻子,也相信溫亭湛是個時刻警醒睿智的人,但夜搖光也不得不說,天下大勢并不能聽一家之言。
要有一個領導者沒有錯,可一個人,便是強大如溫亭湛,夜搖光也覺得他做不到面面俱到,處處無錯。如果真有一個人做到這等地步,那得多累?
有個人,他或許和你立場不同,和你政見不一,但只要是真的為百姓謀福,彼此可以爭論,可以說服對方,可以在辯論之中中和,集彼此之長,融合出來的也許更加精煉。
當然,要做到這一點,兩個人都得是有心胸之人。
從單久辭當年愿意給溫亭湛五年的成長時間來看,他的心胸并不狹隘。若是那時候他就對溫亭湛窮追猛打,只怕溫亭湛不會這么順利。尤其是溫亭湛被困陰陽谷三年,如果單久辭出手,再和永安王幾人夾擊,夜搖光覺得只怕宣麟也救不了蕭士睿。
能夠共存,何故非要你死我活。
想到這里,夜搖光突然感覺到自己身體里有一股力量在猛竄,低頭看著雙掌不由自主流轉的五行之氣,夜搖光驚喜道:“阿湛,我要突破修為了。”
“去吧。”溫亭湛沖著夜搖光莞爾一笑。
夜搖光湊上前,親了他的臉頰一口,又親了親孩子們,一個縱身飛到了禪院。
這個禪院是溫亭湛特意控制出來給夜搖光修煉的地方,建造的格外安靜,按照道家的天人物合一的思想,雖然沒有深山之中尋找布滿靈氣的洞府那么氣力充沛,可也是難得的一處清修之地。
夜搖光覺得她會突然碰到屏障,應該是方才一番感悟。
悟道悟道,重點便在于悟。
四周空寂的房間,中間是竹席,夜搖光盤膝而坐,她進入分神期其實沒有多長的時間,這次沖擊合體期她有些心虛,但既然機緣來了,她就奮力一試。她道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到了分神期的巔峰,仔細回想,應該是當日被大魚陷害,神識里吞了大魚的不少靈氣的緣故。
渡劫期巔峰的靈識,那可是大補品,只不過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她也算是因禍得福。
五行之氣在她的周身縈繞,如一縷縷的清風圍著她飄浮。
這一次突破修為,夜搖光覺得前所未有的讓她放松,沒有一點痛感,那些仿佛空氣之中流轉的五行之氣,也是一絲一縷不緊不慢的涌入到了她的身體,還不需要她自己去吸納,運轉。仿佛有自己的意識,自動的融入了她的身體里。
她彷如進入了一個如夢似幻的世界,白云悠悠縈繞在她的身側,旭日的金色光芒將她包裹,溫暖的光透入了她的身體里,讓她的身體蓄滿了力量。
進入了突破修為之中的夜搖光,完全看不到她的神魂已經飄出了身體,飛躍到了高空之中,透明的一縷魂體,凡人根本看不到,卻有無數修煉之人盯著,旭日之光在扭轉,將她包裹在其中,她一如她夢境之中,閉著眼睛享受著光芒的普照。
陌欽遠在九陌宗看到這一幕,不由驚嘆:“不知道她又做了何等驚世之舉。”
“公子,這是何故?”牧童有些不明白。
“普光洗禮,是行了大功德之事的人才能夠遇上的機緣。”陌欽解釋道。
夜搖光完全不知道,她這一次這么快毫無預兆的突破修為,并不是因為她心懷寬闊,也并不是她吸納了一些大魚的靈識,而是她舍棄了陰陽雙珠,封印了無窮萬惡之樹。
就好比當日她填補了鎮壓魔魂的錫杖上空的漏洞,得了一場功德雨,是一個道理。
無窮萬惡之樹的封印,鎮壓了無數的惡靈,避免了一場驚天浩劫,才有了這一次普光洗禮。
當天際的普光斂去,夜搖光的元神回到身體里。于是,夜搖光就這樣在如夢似幻之中,輕輕松松的完成了化神期邁入合體期的過程。輕松愜意的不可思議,而且整個過程竟然沒超過一個時辰,她睜開眼睛,感受到身體里的力量變化,都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