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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4章:干干凈凈

  既然如此,溫亭湛是因何而來?

  吳浩生想破了腦袋,也覺得應該是溫亭湛出于父親的尊重和欣賞,還有父親是蘇州府的子民的緣故,畢竟溫亭湛是江蘇布政使,他執政江蘇,父親就算是他管轄之中的百姓。

  溫亭湛夫妻被吳浩生帶到了吳啟佑的屋子里,吳啟佑剛剛喝了藥并沒有睡著,而是披著衣服臨窗而立,看著窗外的小橋流水出神,聽到動靜便轉過身來。

  夜搖光還驚訝了一下,吳啟佑已經四十五歲,保養得相當好一點都不顯老,看起來不過三十歲左右,完全不像吳浩生的父親,更像是吳浩生的兄長。而且吳浩生長得清俊,但吳啟佑絕對是一個美男子,即便是現在四十五歲,他依然一頭青絲未束,一襲青衫顯得身材提拔,劍眉朗目,若非有點疲倦的蒼白病容,這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只不過夜搖光到底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因而她看了兩眼,便禮貌的笑了笑自然的移開了目光。

  “父親,這是溫大人和溫夫人。”吳浩生連忙向父親介紹。

  “溫大人。”吳啟佑立刻上前行禮。

  溫亭湛及時的攔住:“先生不必多禮。”

  “不敢不敢。”雖然順勢站起了身,但卻連連躬身,“當不起大人一句先生。”

  在這個時代,先生并不是只男子,而是對德高望重,或者老師,亦或者在某方面造詣高于自己之人的尊稱。

  吳啟佑這輩子被許多人稱之為先生,甚至有人送他居雅先生的雅稱,都是對他在文壇之上的認可和稱頌,他從來沒有覺得擔不起,但是在溫亭湛面前,他也不是謙虛,更不是因為溫亭湛的官位,而是他真的嘆服溫亭湛的文才,并不覺得自己才華在他之上。

  “論年紀,先生算是我的父輩,論才學,先生的才學也是我輩典范,論德行,先生更是品格貴重。我稱先生一句先生,先生實至名歸。”溫亭湛卻勸道,“先生隨性之人,何故拘泥一個稱呼。”

  吳啟佑微微一怔,旋即失笑:“我不如大人多矣。”

  沒有接這客套的話,溫亭湛在吳啟佑的招待下落座,與吳啟佑一個高幾相隔,溫亭湛道:“先生,我與內子此來,是為了先生遇上的怪事,聽聞先生身子不適,恰好動些醫理,先生不若讓我把把脈。”

  吳啟佑也就不再拘泥,坦坦蕩蕩的伸出手腕:“有勞,有幸。”

  指尖搭上吳啟佑的脈搏,溫亭湛仔細的診脈之后,吳啟佑除了憂思過重,睡眠不足有點體虛之外,完全沒有任何不妥之處,他一再的確診,好一會兒才收回手:“先生的身體疲憊過度,須得好生歇息。”

  聽了之后,吳啟佑搖頭:“也不知是否我這心里放不下,亦或是距離月半只有兩日,我總是能夠聽到夢里的呼喊,一日比一日哀婉,讓我夜里都不敢閉眼。”

  吳啟佑的話讓溫亭湛看向夜搖光,夜搖光知道吳啟佑肯定沒有中毒亦或者被下了致幻的藥,那就是沒有人動手腳,可吳啟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只有吳啟佑一個人看得到,那還能夠解釋吳啟佑也許是得了一種了心理疾病,可偏偏吳啟佑的學生也看到了。

  再來府邸之前,夜搖光和溫亭湛先去看了吳啟佑的學生,從他的嘴里聽到的話絕對不是虛言,對方雖然是個少年郎,但是個正派的讀書人,若非記憶太深刻,只怕不會說這些忌諱之言。

  想了想,夜搖光才開口:“吳先生,請恕我冒犯。”

  “溫夫人有話請直言。”吳啟佑何等聰明的人,他已經知道夜搖光要問什么,“我也想早些將這事兒弄個水落石出,如今我府里人心惶惶,外面的流言蜚語我已經是近半百之人,自是不放在心上,可家里的人不能遭了我連累。”

  點了點頭,看得出吳啟佑是溫亭湛口中表里如一的正人君子,夜搖光也看了吳啟佑的面相,他的面相顯示他是個正直不阿的人:“其實類似于先生這等事,我遇到不少,可舉凡都是鬼魅或者妖邪作祟,但這些不干凈之物若是來過,必然是要留下痕跡,我方才將貴府的宅院看了一圈,實在是沒有什么可疑之處,且貴府之人我所見到的都不曾沾染不凈之物。因而我們夫妻懷疑也許是有人裝神弄鬼,可要讓先生致幻,必須使用藥物,這藥物過身就沒有不留痕跡之理。方才夫君為先生診脈,先生身子并無接觸藥物之象。如此一來,此時我亦是百思不得其解,那就只能反著來推。”

  吳啟佑頷首,他贊同夜搖光的話。

  這番話夜搖光說來,就是給吳啟佑心里準備,并且試探吳啟佑的態度,吳啟佑沒有什么避諱之態,夜搖光就問了:“我想不論是妖鬼作亂,還是人作妖,必然是那女子與先生或多或少有關聯。先生可認得那女子所喊之人?”

  “那女子一直喊著十郎,我們吳家上下三代都沒有排行到第十的子孫。”吳啟佑也是納悶不已,完全摸不到頭腦,“我這個人沒有多少長處,但這記憶力雖則比不上溫大人兩個時辰背下一卷案宗,但聽過的聲音便是遺忘,此刻繁復在腦中盤旋,我也能夠想起,這聲音我完全記不得是我熟識之人。”

  夜搖光一直不錯過吳啟佑任何反應,確定吳啟佑說的完全是實話。

  “那先生可有紅粉知己?”出于對吳啟佑的尊重,夜搖光問的很婉轉。

  吳啟佑很坦然的對夜搖光搖了搖頭:“我這一生于女色之上尤為不看重,吳家是書香門第,之所以子嗣不豐,便是從曾祖之祖父,到我這一代甚至犬子,都不曾納妾,也從不出入煙花之地,我少年時雖然喜游歷山水,但從未單獨出過門,都是和友人三五成群,當真是除了內子以外,再無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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