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何要把這些交給你,還交了一筆巨額的保管費?”夜搖光搞不懂,沈家雖然沒有仲家那般富甲天下,但是作為江南豪富,江浙商會會長,三年的盈利很可能高大百萬兩。
“沈家虎狼不少,她想要的是一個名頭,以及江浙商會會長的名分。”溫亭湛對夜搖光解釋沈知妤的用意,“她若是不在,自然有人打沈家的注意,也有人打會長的注意。而她把產業放在我這里,只需要我一句她是被我派遣出去,至少我還在任的這兩年多無人敢動沈家,也無人敢動她會長的位置。”
“她是單久辭的夫人,這些就算單久辭被流放,也能夠為她做到。”為什么不尋單久辭,而要尋溫亭湛?
“搖搖你沒有聽她方才說,她想要拋開一切利益算計,去尋單久辭,自然不會將家業托付給單久辭,如此她飛奔而去,反而目的不純。”溫亭湛看著沈知妤身影消失的方向,“我都沒有想到她會有今日之舉。”
在溫亭湛看來,沈知妤是一個永遠理智冷靜只為利益而活的女人,她或許會有情,但她不會只在乎情,若有一日情與利益起了沖突,哪怕是單久辭,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放棄。
可今日的沈知妤的確讓溫亭湛刮目相看,單久辭作為他最敬重的對手,他還是希望單久辭能夠珍惜眼前人,自出生起,三十多年的前半生單久辭都活得很無奈,倒是希望他的下半生能夠體驗一番完整的人生。
沈知妤除了太精明,太鉆營,太唯利是圖以外,是個無論何處都能夠與之相配的地方。現下沈知妤能夠為了他而拋開這一切,這壯士斷腕的魄力和氣度值得單久辭給他們彼此一次機會,要知道越是偏執越是在乎才越難以割舍放下。
沈知妤自幼就不是一個離得開算盤的女人,算盤是她的生命,就好比修煉之于夜搖光一樣重要,她放下了她最看重的一切,最珍視的一切,只為了走到單久辭的身邊,陪著他在苦寒之地熬過人生最艱難,最低谷的三年。
這份情深義重,已經不像沈知妤。
“聽你這般說,我到也是希望他們倆能夠成為一對有情人。”夜搖光這話出自于真心。
以前她對單久辭有點偏見,也不算待見,可自從單久辭對福安王的事情之后,倒不是因為單久辭在這件事上幫了溫亭湛的緣故,而且單久辭幫溫亭湛也是為了自己,而是因為單久辭對福安王的態度,可敬可佩。
哪怕日后單久辭卷土歸來,重新站在和溫亭湛對立的一方,爭鋒相對,夜搖光也討厭不起來這樣一個人。而沈知妤這樣自立自強的女人,更是夜搖光所喜歡,盡管溫亭湛以往覺得沈知妤過于算計,也許是站在女人的立場,夜搖光倒從未覺得沈知妤這樣的做法令人厭惡,她只不過事事喜歡萬無一失,想要保護好自己而已。雖然她精打細算,但從來不損害旁人的利益,只不過做法沒有那么高尚和光明磊落罷了。
既然沈知妤將她的家底都托付給了溫亭湛,溫亭湛自然是不能白拿這么大一筆錢,沒兩日就帶著夜搖光去了一趟江浙,親自見了商會的人,將沈知妤的去向給了一個交代,表明了他作為布政使的態度。
但單久辭出了那樣的事情,精明一點的人誰不知道沈知妤跑到何處去了?可偏偏整個時候溫亭湛站出來要給沈知妤撐腰,他們還能夠如何?還不是乖乖的聽命辦事。
福安王一案溫亭湛有功勞,興華帝又是一番大肆褒獎,就連朝堂都再也沒有人敢出來說溫亭湛身兼兩省不合法制,且朝廷又不是沒人這樣的言辭。人家身兼兩省不但一點紕漏都沒有,兩省在他的手里很明顯從繁榮變為更安樂,賦稅什么的半年就漲了很多,還分心去查案,且都是辦得漂漂亮亮,就算再嫉妒再不甘,誰還能夠尋到彈劾的點?
一個溫州知府滅門案,一場兩江文會,一件福安王偷龍轉鳳案,短短的半年時間,溫亭湛用絕對的實力壓得兩江各府城的知府喘不過氣,越發的乖巧,只要是溫亭湛下達的政令,以前他動動腦子去想想,現在是想都不想,立刻吩咐人照著辦。一個比一個手腳麻利,就怕慢了之后在頂頭上司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如今福安王失了單久辭這一條胳膊,廣安王才蹦跶了幾天,就被查出手伸太長,竟然在宮里陷害皇太孫和蒙古郡主,興華帝已經把他又踢去守皇陵。興華帝新提拔的寧安王又是個事事以皇太孫馬首是瞻,且從來不與任何大臣來往的賢王。
皇太孫的地位固若金湯,興華帝也已經把大半的事情幾乎全部脫手,好幾日都不上朝,都是讓皇長孫代為聽政,日常就是和褚帝師聊聊天天逗逗趣。
而皇太孫最信任最倚重的人,除了明睿候不做第二人想,就連更早跟著皇太孫的永福侯都不能和日漸位高權重的溫亭湛相提并論,他們是腦子不好使兒,才不趁著太孫還沒有上位之前多在溫亭湛面前刷好感。
這大元朝有多少個知府?陛下能夠叫出幾個知府的名字?日后新君上位,在溫亭湛這里留了名的人才是有機會高升的人。為著長遠計,兩江的知府紛紛收起自己的小心思,紛紛效仿溫亭湛公正廉明,以往一些無知的小老百姓越過知縣報到知府衙門,他們都是把人打發回去,現如今也是事事親力親為,一個個干勁十足,就希望多點事多點人來尋他們,讓他們多刷些能耐,多些表現的機會。
所以,一個優秀的領導人,一個優秀且鐵血手腕的領導人,是完全可以影響下面的人,下面的人又約束下面的人,層層下去最后自然是越來越多的百姓受惠。
兩江便因此一片和諧,欣欣向榮之態,送到溫亭湛手里的事情就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