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傳完信,折回屋子里,就看到衛茁跪在溫亭湛的面前,氣氛有點嚴峻。
“你們主仆這是唱哪一出?”夜搖光看著也不像是衛茁犯了錯。
“他想離開。”溫亭湛淡淡的說了四個字。
有些詫異,夜搖光看著衛茁,當年為了避免看上他們的人找麻煩,夜搖光和溫亭湛讓衛茁他們四人簽了賣身契,這些大搖光和溫亭湛待他們名為主仆,實則從來沒有把他們當做下人,不僅吃穿用度不愁,更是傳授他們武藝,教導他們學知識。不過這些年,衛茁和衛荊是溫亭湛的左膀右臂,而宜芳和宜薇也是對她盡心盡力,他們要脫離夜搖光和溫亭湛,夜搖光也沒有覺得他們沒有良心。
只不過,夜搖光知道衛茁的為人,他不是個這樣的人,那么他這么做又是為什么?
“理由?”夜搖光直接開口問。
衛茁垂著頭不語。
“你們兄弟兩,跟著我們也十多年,我們算是一塊長大,名義上是主仆,但和兄弟姐妹也差不多,這世間哪有人不關心自己的親人去向?”夜搖光耐著性子道。
這話讓衛茁更覺得無地自容,頭低的更低。
“衛茁,你不說出個說服我的緣由,我不會放你走,你的賣身契在我手上,你求阿湛也沒有用。”夜搖光忽而強勢道。
衛茁卻依然不肯開口,這個悶葫蘆的性格,夜搖光也是倍感無力,她對著外面高喊:“衛荊,宜薇,你們倆給我進來。”
很快,宜薇和衛荊就走進來,兩人十分默契的看了跪在正中心,沉默不語的衛茁一眼,同時向溫亭湛和夜搖光行禮:“侯爺,夫人。”
“你們倆,一個是衛茁的親哥哥,一個是他最疼愛的妹妹,他今兒跟我說,想要自由身離去,你們可知是何緣由。”見衛荊和宜薇馬上就要跪下,夜搖光一揮袖五行之氣就將兩人強勢的拉起來,“我有那么可怕么?你們倆知道些什么,就直言便是,若他當真有他的理由,我也可以放他離開。宜薇,你可還記得當日我對你說的話。”
當初宜薇對白奇動了心,想要一輩子去照顧白奇,夜搖光就說過,只要白奇愿意收留她,她就放宜薇走,這些人跟著他們十多年的情分非比一般,這十幾年對他們夫妻的照顧和幫助更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抹去。
“夫人,奴婢真不知。”宜薇面色坦然,眼里卻有些焦急,應該是真的不知道緣由,又焦慮衛茁為何這般做。
點了點,夜搖光看向衛荊:“你呢?”
衛荊躬身:“回稟夫人,衛茁他和天一居的沐姑娘相戀,許下了白頭之約。”
“這是好事啊,你想要自由之身給她一個體面的身份,你說出來我自然是會成全你,支支吾吾做什么?”夜搖光責備的看著衛茁。
衛荊的賣身契夜搖光在他和宜寧結婚的時候,就給他了。雖然現如今沒有仆人生的孩子就必須是奴籍的規定,但到底低人一頭,夜搖光還是希望他們夫妻的孩子和別的孩子一樣,現在宜寧和衛荊都算是雇傭。
“天一居的沐姑娘并非自由之身。”溫亭湛一針見血的點出癥結,“衛茁,我對你,很失望。”
站起身,溫亭湛轉身就走了,夜搖光看了看他們三,也跟了上去。
“這兩情相悅的事情,誰說得清,那沐姑娘我見過兩次,雖然她身上殺氣很重,卻沒有戾氣,說明她是個有原則的好姑娘。”夜搖光不懂溫亭湛這是生哪門子氣,追了上去,“至于天一居,你不是也說了只要付得起代價,他們總會放人。”
“這些都不是事。”溫亭湛輕嘆一口氣,“我失望的是,他準備一個人去尋天一居要人。”
“他怕連累我們?”夜搖光總算聽出來了,旋即也有點生氣,“這小子,這擰脾氣!”
天一居的人不好放,衛茁是看到了夷舒送來的人,每個天一居的殺手身體里都有一只同樣的蠱蟲,衛茁和沐冷的事情,溫亭湛很早以前就洞悉,這些年他沒有開口,溫亭湛明白,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身邊離不開他。
而如今他馬上要歸隱,朝堂上的人都已經各個談妥退去,溫亭湛基本上已經用不上他,他才鼓起勇氣想要去尋心愛的女子,承擔起一個作為男人的責任。但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衛茁在溫亭湛這里像個孩子又像個徒弟,衛茁的功夫學識甚至為人處世的道理都是溫亭湛一手教出來,這情分非一般人能夠比。
衛茁知曉他要退隱,知曉天一居的人不好要,更知道天一居做主的人,等溫亭湛求上門等了很久很久,所以他打算和溫亭湛脫離關系去尋沐冷,不想讓溫亭湛因為他的緣由被天一居所脅迫,這一份心卻讓溫亭湛有些不舒服。
“這些年,他們兄弟始終恪守己份,從未逾越一步。”夜搖光輕嘆一口氣。
和宜薇宜芳兩個姑娘不同,宜薇尚且因為想要和白奇在一起,會來求夜搖光。衛荊和衛茁兩兄弟,從簽下賣身契的那一瞬間,就沒有把自己當做和他們平等的存在,夜搖光和溫亭湛也沒有時時刻刻的去糾正,但對他們的心意卻十足的真誠和純粹。
衛茁是把自己放在了一個仆人的立場為溫亭湛考慮,這才想要恢復自由之身,自己的事情自己去扛,他卻不知道天一居的人,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能力能夠帶走。
不,也許衛茁知道,他只是不愿意讓溫亭湛為難,寧可和心愛之人一起丟掉性命,這才是溫亭湛最可氣的地方。
想到這里,夜搖光轉身看著筆直跪著,一言不發的衛茁,低聲對溫亭湛道:“讓他去吧,讓他吃一吃苦頭,他才能夠學乖,至于沐姑娘,阿湛你可有把握將她從天一居帶出來?”
“能不能,我們得親自去一趟天一居才知道。”溫亭湛目光深邃,人他肯定是要的,不過對方會不會貪得無厭,就要看他們的選擇了,否則他不介意用些鐵血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