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能如是,為你費心至白首。”指尖,輕柔如風將她垂落的鬢發撩至耳后,溫亭湛將夜搖光攬入懷中。
順勢靠在溫亭湛的懷里,閉著眼睛嗅著屬于他身體里那清冽怡人的氣息:“阿湛,若金朱尼知曉你要如此,必然會采取應對措施。”
“就怕她不動。”溫亭湛的笑聲從胸腔里發出來,剛好滌蕩在夜搖光的耳畔,“要對付朝廷的人,就必須要動用朝廷的勢力,我倒是極想知曉,朝廷還多少暗藏的勢力,既然我下了這一盤大棋,自然是要多拔出幾個釘子才不枉我勞心勞力一場。”
“她絕對猜不到華衣夫人是她曾經的師妹,也自然不會將朝廷派給明諾剿滅天一居的兵馬和她自己想到一塊,至于她要對付何定遠,我親自在這里坐鎮,那就看看誰技高一籌。”
從一開始,他就把金朱尼所有的反應想了個透徹,他兵分兩路這還只是明面上,就連華衣夫人可能倒戈,亦或者華衣夫人和玄月落入了她的手里被迫反向,他都已經考慮到。
“搖搖你可知,南久王可是還活著……”忽而,溫亭湛在夜搖光的耳畔意味深長的提醒了一句。
南久王還活著,夜搖光自然知道,興華帝沒有殺了他,將他終身幽禁,他也沒有自盡。溫亭湛也沒有像對永安王那樣,一杯毒藥將南久王給掛了,畢竟和南久王除了立場不對,也沒有深仇大恨,真要說起來只怕現在是南久王恨著他們。
可是南久王還活著,和這件事又能夠扯得上什么關系?云南曾經是南久王的地盤,可苗族是世外之人……
“阿湛,若是金朱尼動了手,當真有朝廷的勢力幫助她周旋何定遠,你要把金朱尼歸為南久王的同黨,潛逃在外的余孽?”夜搖光不可置信的望著溫亭湛。
“為夫豈能放過這般好時機?”溫亭湛的笑容依然那么宛如陽春三月,加上他雙頰深陷的酒窩,令人止不住的如沐春風,可他的行事作風和他的表現神色卻是截然相反,“南久王還活著,活著的人就有弱點,我會讓他親口承認他就是有苗族做后盾。金朱尼她動的人越多越好,如此陛下才會越發的忌憚,越發的惱怒,越發的不能饒恕,屆時就不僅僅是何定遠和明諾手中的一萬兵馬,我會讓云貴總督帶著數萬大軍,親自來將瀾滄峽谷夷為平地。她若敢傷你半分,若是苗族之人不將她活剮了,我要整個苗寨從此在大元朝消失無蹤!”
那么清潤甘醇的嗓音,說出來的話卻滿是戾氣。夜搖光輕輕的擁抱著溫亭湛,她懂他此刻的心,就如同當年墨族將溫亭湛逼得入魔,她恨不得將整個墨族付之一炬一樣。溫亭湛知道了金朱尼的心思,金朱尼是想要夜搖光的命,這是踩了溫亭湛的底線。
金朱尼很快就會明白,一個人再強大,也是獨木難成林。
既然是這樣,夜搖光和溫亭湛就沒有必要急著去苗族,左不過他們已經到了門口,現在應該著急的是金朱尼才對。
心里不急的夜搖光和溫亭湛有了閑心去游覽云南的秀麗景色,云南是個真的美極了的多姿多彩的地方,若非它民族結構復雜,又是邊境常年戰亂,且山地多,耕地少,在糧食方面有所短缺,就憑它是藥材之鄉,是銀礦最豐富的產地之一,它一定會很繁榮。
夜搖光依稀記得云南在正史上的元明清時期雖然產銀量極高,但也只能說勉強穩定,一直不富裕,是民國時期一個人的出現才改變了云南。
雖然是和溫亭湛在游玩,但是夜搖光卻知道溫亭湛的職業病又犯了,他會每走一個地方都不自覺的打探民俗風情,問一問收成農業。
“此地須得減少賦稅,廣開耕地。”走了一天下來,溫亭湛就看出了云南的弊端,“許多地方還得興水利,修路鋪橋。是一塊璞玉,不過得有人來用心雕琢,若是能夠精心對待,不會輸于魚米之鄉。”
“談何容易,要想發內,必先定外。”夜搖光輕嘆一口氣,自唐朝南詔國建立起,中原就沒有停止過想要將交趾和驃國歸納入自己版圖,有過短暫的成功,但最終都沒有長久的統治下來,而云南和這兩地相交,常年處于戰亂。
驃國的背后還有天竺,想要發展云南,實非易事。
“所以,這里將會是何定遠建功立業之所。”溫亭湛站在高樓之上,遙望交趾與驃國的方向。
高樓之上的風將他的衣袍吹得獵獵翻飛,夜搖光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燒的火光,和志在必得的磅礴氣勢。每一個男人,都有一腔保家衛國的凌云壯志吧,他們大概都希望馳騁沙場,熱血奮戰,開疆擴土,也許不為名留青史,也不為豐功偉績,只為那浴血奮戰的廝殺快感。
夜搖光想到了溫亭湛的愛駒—絕馳。
絕塵萬里驚風雨,馳騁疆場戰天下。
“阿湛……”
“起風了,我們回去吧。”夜搖光才剛剛開了一個口,溫亭湛就轉身握著她的手,低聲道。
迎著風,夜搖光看著牽著她往前,眉目可入畫的絕世男子。
溫亭湛,合該是一個指點江山,揮斥方遒,征戰天下,傲立在九重寶塔之巔,君臨天下的帝皇之才,他身負天命,這天命是興復天下。他選擇了作為一個治世能臣,力挽狂瀾扶大廈于將傾,是因為她的存在。
修煉之人不得與世俗之人通婚,這是宗門的規定;但修煉之人不得與帝王婚嫁,這是極少人知道的天規。若有朝一日,溫亭湛一定要登上九五之尊,要么她廢去一身修為,與他做一世平凡尊貴的夫妻,要么他們必然會不得善終。上蒼不會讓一個人擁有太多,修煉之人的命軌不能和極貴重疊,這就是為何溫亭湛不能修煉,所謂的身負天命,就是命格極貴。
圣祖皇帝和瑤族那位姑娘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