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危險,明諾帶來的人不適合上山。”溫亭湛有更深一層的考量,“且怪力亂神之事,便是他們諱莫如深,也不宜太多人摻合,人多難免口雜。若我們當真與猙動起手來,他們也是毫無閃躲之力,上山去不過是徒增傷亡。”
“可你總不能不帶人上山。”莫說要移塔挖土抬財寶,這些體力活得有人做,就說孔峒那人只怕也休想讓他安安靜靜的留在山下。
“要留下他實在是容易。”看出妻子的想法,溫亭湛語氣淡漠,絲毫沒有把孔峒放在眼里,目光短淺又貪生怕死,隨便嚇一嚇,就能夠讓他自己找借口留在下面,正好有鬼火做鋪墊,稍微動一動手腳便是,“人,自然是要帶,既然猙已經知道我們的來意,那也就不用遮遮掩掩,我打算以他們不適應酷寒為由,和明諾商議,調地方軍陪我們上山。”
當年呂總督能夠帶人來重修佛塔,這些人雖然都是寇氏安排,但全是東三省本地人,自幼便適應這樣的氣候,哪怕是般若寺所在之處極冷,他們到底也是受得住。
“地方軍?”夜搖光相信絕對不會這么簡單。
果然,溫亭湛漆黑幽深的眼眸含笑凝望夜搖光:“也不用太多,就四五十人,得請夫人幫忙湊一湊人數。”
“你的意思是,讓我從各宗門借人,你將之以地方軍的名義安排過來?”夜搖光不由一呆,“阿湛,你要如何能夠讓孔峒相信?又要如何讓地方軍配合你?”
就算忽悠過了孔峒,孔峒相信他們調動的是地方軍隊,那么日后孔峒要對外說起,豈不就是露餡?所以,溫亭湛這是要讓東三省手握軍權之人配合他。
“搖搖放心,這點能耐為夫還是有。”溫亭湛輕淺一莞爾,他永遠是這樣的云淡風輕,但天下風云卻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中。
夜搖光點頭,既然溫亭湛這么說了,那就一定是萬無一失:“我這就去湊人。”
這些人并不是真的要帶上山去做苦力,不過是做做樣子,從各宗門調來弟子,也算是一種防范于未然,不論修為高低,至少都有應付意外的能力。等把猙的事情解決之后,溫亭湛肯定自有安排。
畢竟是有風險的事情,夜搖光首先自然是想到了萬仙宗,這件事他們是有責任存在,瑯霄真君自然是義不容辭,不過萬仙宗也不能全部都將人給抽離,他可以帶來三十名弟子。剩下的二十人,夜搖光直接聯系了蒼廉矗,因為蒼廉矗也要來,若是知道夜搖光明知他回來的情況下,反而越過了他去尋緣生觀,就難免顯得生分。
雖然有風險,但要知道機遇與風險是并存,并不是人人都有機會見識到遠古兇獸,更不是人人都有幸能夠看到幾位真君大戰遠古兇獸,稍微有些天賦之人,這就是偷師的好好機會。對付這樣的兇獸,也輪不到他們上場。
最多就是很可能有飛來橫禍,遭受無妄之災,如果不是他們戰敗于猙而受到牽連的弟子,夜搖光只能說這人倒霉,便是不來這里,命數也就那樣了。如果是他們戰敗,猙掙脫出去,他們距離滅亡也不遠,所以,夜搖光并沒有什么不好意思開口。
蒼廉矗也很爽快的答應。
夜搖光這里辦妥之后,溫亭湛就趁著夜色去與明諾商議,明諾是跟著夜搖光和溫亭湛他們見過世面的人,本就因為幾個親衛的回話而心里犯嘀咕,這會兒溫亭湛將事情和盤托出,盡管明諾對于猙沒有什么概念,但也是不敢掉以輕心,同意了溫亭湛的提議。
“我們帶來數百將士,王爺竟要調動地方軍士?”果然孔峒第一個跳起來反對,他的臉上不無冷刺,“王爺如此,將明王府的威名置于何地?”
“本王問過他們三人,般若寺所處之地幾位寒冷,他們并非極寒之地生長之人,不過是走了一半的路,才剛剛看到般若寺的影子,便已經冷得手腳僵硬,你若是強行將他們帶上去,鬧出人命是不是由孔大人承擔責任?”明諾面色冰冷,“明王府的威名從來不是由無謂的犧牲來奠定,若是孔大人自認有能耐,不妨先隨我們一道上了般若寺,再來指責本王。”
孔峒被明諾懟得臉色青紅交加,最終只能咬牙道:“既然王爺一意孤行,那就看看有沒有這個臉面借來兵馬。王爺明知道山中有妖魔,不舍自己的人送死,便是王爺當真借來人,有個三長兩短,王爺也不怕天下人恥笑?如何向朝廷交代,又如何向借兵之人交代?”
“這便是本王之事,就不勞孔大人操心,孔大人不妨好生歇著,待到財寶挖出來,才有精力欽點。”明諾不咸不淡的飄出一句話。
把孔峒氣得額頭差點冒青煙,明諾只差沒有指著他的鼻子讓他認清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職責,不過是來協助監督將臟銀入冊記錄的人,其他的事情他根本沒有資格參與,再輪不到他參與的事情上,讓他好自為之,別指手畫腳!
“好,好!”孔峒冷聲一哼,“下官便耽擱王爺去借兵的時間。”
說完,面色陰沉的就離開。
“你說得對,是該想法子把他留下。”明諾看著遠去的孔峒對溫亭湛道,“不過他雖然沒有多少腦子,卻偏生不安分,你我都上了山,將他留下,恐生禍端。”
“那就讓他沒有能力作妖。”溫亭湛淡淡的開口,緩緩的站起身,彈了彈臂彎上袖袍些許折痕,“既然他對‘鬼火’將信將疑,就讓他見識一番無妨。”
這點小障眼法對于夜搖光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夜里,溫亭湛寫了一封信讓小乖乖送出去,夜搖光猜想應該是關于借兵的事情打個招呼。夫妻兩正在算著時間,準備給孔峒來一點‘鬼火’,可他們夫妻還沒有動手,就聽到孔峒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