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夜搖光終于明白了偃疏為什么這么痛恨族長之位,為什么這么不喜歡巫族的人,因為他喜歡那個人,是被這些人給分食了。
“并不難怨怪族長。”艾耶不免為族長解釋一句,“原本族長和偃疏巫主僵持不下,族長也不能真的下狠手,但為了平息族中之人的恐慌,族長將偃疏巫主和阿凝趕出了巫族……”
大概有三年的時間,偃疏和阿凝游遍了天下,他的確不介意阿凝日常吸納他的氣力,但他也想命長一些陪伴她,所以他謹記父親趕他走之前,對他的叮囑,萬不可越過男女之線。
可兩個深愛的男女,哪里會沒有個情難自禁。
終于,沒有抵得住心里的渴望,他們成了夫妻,也就是那一夜,偃疏差點就被無法控制的阿凝給吸干,察覺偃疏命若游絲,阿凝嚇得六神無主,它只能帶著偃疏會巫族求救。
族長知道之后,看著奄奄一息的兒子,真是怒不可遏。
這一刻族長很清楚,他的兒子和阿凝兩個之間,只能有一個活著。
他身為父親,自然是偏向偃疏,族長將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阿凝,讓阿凝自己選擇,要么阿凝從此以后離開巫族,天涯海角保證不被偃疏尋到,要么阿凝就自散氣力。
前面說了阿凝是個沒心沒肺的精靈,它就算跟著偃疏在一起動了情,但也只是對于偃疏,偃疏的親人算什么,族人算什么,在它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它也無法理解族長說的那些話。
它只知道族長就算要拆散它和偃疏,精靈是天地氣力的凝聚體,它們身體里正邪之力都有,遇上仁善之人,它們就會被引導為善;遇上作惡之人,它們也就會心邪。
偃疏雖然不是大惡之人,自然也不是像夜搖光這樣的大善之人,所以阿凝被他影響得沒有什么善惡的觀念,被族長這么一激怒,阿凝立刻魔化,和巫族大戰了一場,傷了不少巫族的人,最后族長和幾位巫主聯合大巫們,將它給分食,是為了杜絕它在此凝聚,給巫族造成更大的傷亡,也算是無奈之舉。
“既然如此,為何不告訴偃疏,我覺得偃疏不是那種不講道理之人?”夜搖光蹙眉。
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偃疏再傷心,難道他還能想要看到阿凝將整個巫族人吸干?
“族長是用了阿凝一般的氣力將偃疏巫主救活。”艾耶想到當日的情形。
偃疏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尋阿凝,那時候族長為了對付阿凝,為了救醒偃疏耗了不少氣力,等不到偃疏醒來就閉關,所有人都勸著偃疏,也不知怎的,越勸越令偃疏怒不可遏。
那時候的偃疏真的可怕到隨時要入魔的地步,尤其是知曉他的生來自于阿凝的死,就更不能冷靜,差點闖入族長的閉關之地,后來他誰也不知道他在族長閉關門外和族長說了什么,次日就負氣離開,自此之后,他再也沒有回到巫族。
聽完之后,夜搖光的目光閃了閃:“幾位巫主沒有把真相都告知偃疏么?”
“怎么沒有,司業也好,道夫他們一個個輪流去說項,都沒有把偃疏給說通。”艾耶一臉無奈,“也不知偃疏為何鐵了心要恨族長……”
夜搖光覺得這件事,肯定有司業在其中搗鬼,族長閉關,道夫和達烈肯定也希望偃疏和族長鬧翻,一定沒有說什么好話,撒謊不至于,肯定是刪刪減減,挑刺兒的說。
至于假薩丁那就是司業的棋子,能不幫著把偃疏這個第一繼承人給弄走?
“偃疏既然能夠把靈息給你,夜真人我希望你能把當年的事情尋個機會對偃疏說清楚。”艾耶真誠的看著夜搖光,這也是她告訴夜搖光的目的之一,“我總覺著偃疏對我們有誤會,只要我們一提到阿凝的事,他整個人就變了樣。”
還不是拜司業所賜。
這話夜搖光不能對艾耶說。
不過知道一切的夜搖光已經明白,偃疏可能一時間被司業的外表給欺騙,見到了薩丁之后,偃疏已經自己把什么都想通了,司業的挑撥離間,司業的不經意間想要置他于死地。
現在不需要夜搖光去勸什么,等到司業伏誅之后,偃疏和族長之間自然會好好把話說開。
所以啊,至親之間,若有疑惑一定要說出來,自己去猜想只會讓情況越來越糟糕,同時還會給有心人可趁之機。
“這我就不好去勸解了。”夜搖光一臉為難,“我覺著偃疏這么多年對你們避而不見,并不是記恨或者心中意難平,而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你們。畢竟他之所愛,死于你們的分食,哪怕你們也是迫于無奈,道理他懂,只是要坦然去面對實在是難。他亦不能對你們橫加指責,唯有兩不相見,算是最好的辦法。”
艾耶倒沒有想到這一點,她一直以為偃疏是心中有恨。
但不否認夜搖光這樣的說法更合乎情理,那么這個結只怕是解不開。
“族長推舉大典他也不回來么?”艾耶蹙眉,“這可是巫族頂頂重要的大事啊。”
“他之前對我說他無心族長之位,既然他無心,他又是族長的獨子,回來了指不定徒生事端,不如就這樣避開更好。”夜搖光回答。
“可是大典確定好新族長之后,族長就會……”艾耶點到即止,她還是希望偃疏能夠回來,“至少見一見族長最后一面,否則我怕他日后會后悔。”
“這些事他自己心里不是也清楚?”夜搖光無奈道,“我覺著他自己心里已經有了考量,他若鐵了心不想回來,也沒有人能夠強迫他回來不是?”
“哎……”沉沉嘆了一口氣,艾耶不再說這些。
而是提出帶著夜搖光和幾個還在取出走走,她知道一些風光不錯的地方,正適合帶著孩子游玩賞景,也正好將方才有些沉重的氣氛掃空。
夜搖光自然是欣然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