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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8章:是人性的貪欲

  “搖搖,除了你,我已經一無所有,你真的要我失去全部嗎?”溫亭湛每一個字都糅雜著無盡的凄楚。

  夜搖光停止了掙扎,她緩緩的極其艱難的抬起頭,看著溫亭湛。

  淚,止不住的滾落。

  她不想哭,她沒有資格哭,可她控制不住。

  “阿湛……”夜搖光的聲音沙啞而又艱澀,“我……我該怎么……怎么面對你?”

  曾經她以為她的人生沒有任何殘缺,沒有一絲遺憾,哪怕當年將廣明送走,她也沒有痛得這么窒息,仿佛空氣之中充斥著無形的尖刀,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極致的凌遲。

  她要怎么去面對他,以后怎么承受他的好?

  如果沒有她,他會有個完整的,幸福的家。

  是她毀了他的人生,毀了他的一切。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也不準你心里對我有絲毫的愧疚,搖搖,我這些話,只說一次,你挺好。”溫亭湛抓住夜搖光的雙臂,漆黑深沉的眼眸緊緊攫住她,“害死我爹娘的,不是你,也不是你的爹娘,是人性的貪欲。”

  從一開始,溫亭湛就沒有像夜搖光想得那樣,在得知真相之后陷入過無盡的痛苦和煎熬。并非因為夜搖光是他的妻子,是他此生的至愛,他偏袒包庇她。

  誠然換個人他一定會讓其受到懲罰,但卻罪不至死。

  夜搖光生下來的時候,不過一個嬰孩兒,她做不了主。

  明德太子想要保護自己的女兒,將孩子托付給他的母親,這個時候母親有權利拒絕。

  也許是看到搖搖太可愛,她舍不得,也許是旁的緣由,母親接受了。

  母親是個能夠為自己做主的人,她既然選擇接納搖搖,就要為了后來的事情承擔責任。

  一如她必須將搖搖教養好一樣。

  至于太子妃……

  她將明德太子的舉動誤解,她只是個普通的婦人,她會難過會抑郁是人之常情。

  至少,她由始至終沒有想過對他父母不利。

  她唯一的錯,就是在孔家和女兒之間,選擇了前者。

  這樣很好,因為是她先不要搖搖,那么搖搖就可以理直氣壯不要她。、

  孔家的人,他不會饒恕,他們該為他們的貪婪付出代價。

  “我沒有怪過士睿,更不會怨怪你,就算母親在天有靈,我相信她也會贊同我。”溫亭湛伸手,輕輕為夜搖光拭去臉上的淚痕,“搖搖,你常對我說,禍不及子女,為何到了你自己身上你卻做不到。”

  夜搖光淚眼朦朧的看著溫亭湛,她說不出一句話。

  “我知道,你的人生里沒有厚顏無恥這四個字,我費盡心思的瞞著你,就是害怕你的心里,余生都被負疚和自責填滿。我知道,你現在只是想要一個人冷靜,可我不能給你這個時間。”

  “我知道,你為了我們的孩子也不會離開我,可我不要你用補償的心來對待我,那之于我是挖骨割肉的痛,我不奢求你能夠忘記這一切,但我盼著你能夠讓它成為過去。你難道希望桃桃和葉蓁,還有我們未出生的孩子,日后看著爹娘貌合神離么?”

  輕輕的將夜搖光拉入懷中,溫亭湛根本不管大殿上的其他人,而興華帝不開口,其他人也是只能保持沉默,這會兒帝王正在憤怒之中,誰敢開口,那就是往刀尖上撞。

  “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丟掉一切,是因為我不怨怪,但卻也不能忘懷;我不遷怒,并不意味著我不憤怒。”溫亭湛低聲在夜搖光的耳畔柔聲,“我的每一步,都有我自己的算計。搖搖,我也在算計你。”

  “我用這樣的方式,只是希望,你從此以后,只屬于我一個人。”

  除了他們的骨肉,再也沒有親情的牽絆。

  再也沒有大家,只有他們的小家。

  任由天塌地陷,他們只為彼此活。

  斬斷一切,也告別一切,離開這里,重新開始他們自己的人生。

  他逼得蕭家做絕,就是因為他為了夜搖光,可以不遷怒他們,但要他再為蕭家做什么,那是絕無可能,以往的那些,是當年他和蕭士睿歃血為盟的情分。

  也算,對得起他這份誠心相待,他依然還記得蕭士睿跪在興華帝的面前,對興華帝道:“皇祖父,孫兒才能有限,恐不能肩負天下興旺,若允禾他真是父王骨肉,孫兒愿為賢王。”

  夜搖光枕在溫亭湛寬闊的肩膀上,她看著溫亭湛,發干的喉嚨令她想說什么,可她才剛剛張了張口,就暈了過去。

  “搖搖——”溫亭湛驚恐的高喊一聲。

  “傳太醫,快……”

  興華帝倏地站起身,他也因為情緒激動,話還未說完,就暈了過去。

  “陛下!”

  一下子整個金殿上亂作一團,溫亭湛扣住夜搖光的手腕,察覺她竟然動了胎氣,立刻將她打橫抱起來,轉身就大步離去,大殿上的人這個時候無人敢開口阻攔。

  聰明的都知道溫亭湛弒君的根本原因,現在溫亭湛不是皇子,而是郡馬爺,而夜搖光也不是明德太子私德敗壞的私生子,而是原配嫡出,誰還敢開口。

  溫亭湛抱著夜搖光走到大殿門口,就對上了眼眶充血的蕭士睿。

  蕭士睿的身體在微微的發顫,他一直不懂溫亭湛的做法,他以為溫亭湛是再恨父王,讓他們母子流落在外,讓他吃盡了苦頭。

  此刻他才明白,原來不是如此。

  孔家是他的外祖父家,和夜搖光一樣,他無顏再面對溫亭湛。

  他想開口說點什么,卻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嚨,令他發不出聲。

  溫亭湛看蕭士睿的目光也不再溫和,當然也沒有任何冷漠,而是平淡,平淡的就好似看著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甚至連點頭打招呼都沒有,就抱著夜搖光與他擦身而過。

  沒有留在宮里,溫亭湛帶著夜搖光出了宮門。

  “我的馬車,允禾不介意就用一用。”追上來的單久辭,將馬車讓出來。

  這是第一次單久辭喚溫亭湛的字,他知道無論是溫大人還是睿王,對于溫亭湛都是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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