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笙,”傅玉箏笑道,“很好聽的名字,柳韻閣,玉青苑,笙簫院……原來竟是以柳姑娘名字取名,柳姑娘跟王爺相識很久了嗎?”
玉青苑,她曾經以為,是傅玉箏的玉。
原來,是柳玉笙。
褪了衣衫,走入水中,渾身即浸入滿池溫暖,柳玉笙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
聽得傅玉箏的話,柳玉笙怔了下,然后柔柔笑開來。
“是相識很久了,只是后來,多年未見。”
不管傅玉箏是隨口問起,還是有心打聽,她都沒想隱瞞。
只這三個院落的名字,要瞞,也瞞不住。
“是九年未見吧,”傅玉箏眼睛有些恍惚,思緒飄到從前,“原來柳姑娘,就是那個讓王爺心心念念多年的人。”
九年前,十六皇子游學歸來。
九年中,一力扶持年僅兩歲的稚子坐穩皇位,身陷權力傾軋,危機重重。
所以,他們分開九年。
也所以,才有自己的出現。
王爺所謂救命恩人的故事,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是他昏迷囈語定是真的,只是彼時,他喚的是——笙笙。
柳玉笙沒有否認,“那些年,王爺都是怎么過來的,傅姑娘可否跟我說一說?”
“姑娘想知道這些,為何不直接問王爺?”
“他不會告訴我。”
“既如此,奴婢也不能告訴姑娘,王爺不說,怕是不想姑娘為往昔傷心難過。”
“你就不怕我同你們王爺告狀,說你伺候不周?”撥動熱水,水聲潺潺,女子聲音透著揶揄傳來。
“奴婢伺候不周,甘愿受罰。”微頓,傅玉箏又道,“不過姑娘不會。能讓王爺記掛多年的姑娘,定是十分心善的。”
柳玉笙笑開來,“怪不得風青柏說你是個極為聰敏厲害的人。”
“王爺同姑娘提過我?”傅玉箏又是一愣。
“提過,他還說你狠來著。”
片刻后,湯池里,兩個女子笑聲輕輕飄蕩出來。
從湯池出來,傅玉箏即退下了。
男子竟然就在門前不遠等待,也不知道剛才里面的對話他聽去多少。
想到自己沐浴的時候他就侯在門外,柳玉笙臉部隱隱發燙。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天上明月升起,灑下如水銀輝。
廊柱下,亦掛著防風燈籠,光暈澄黃。
男子倚廊柱而站,身上已經換了一襲便袍,黑發披陳腦后,帶著未擦干的水汽。
他應該也剛剛沐過浴。
“怎么不去歇著?”柳玉笙朝男子走去。
便是下午睡過一會,他眼底下方的青黑仍在,透露著他的疲憊。
她猜,這段時間,他定是睡眠極少的。
月輝與燈光交錯,在男子臉上打出立體剪影,于這夜色下,清冷之于增添了幾分邪魅。
待女子走近,男子俯身將下巴抵在女子肩頭,唇貼著她耳畔,“等你一起睡。”
“風青柏!”昏暗夜色都遮不住少女臉色蔓出的紅。
低笑兩聲,男子直起腰,順勢牽住少女手往廂房走,“逗逗你,你便急了。”
柳玉笙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只是逗逗她?她才不信,他根本就是想!
不然午時在馬車里怎么會……
腦中浮出羞人的那一幕,柳玉笙臉色再次彪紅。
洗澡的時候,她胸前被他弄出的那些印記,已經化為淤紫,一枚一枚密密麻麻,控訴著他的罪行。
他賴不掉的。
跟著男子順從回到廂房,房中已經點上燭火,昏黃光暈暖暖的。
房內的布置幾乎與她杏花村的房間一模一樣,就連一個小小掛件都相同。
大到原色實木衣柜,小到一把黑色的牛角梳子……皆是他用心布置。
熟悉的感覺,驅散了她初到王府的陌生。
她環視房間的時候,他便一直看著她,看不夠般。
待她收回視線了,才低下頭來,“喜不喜歡?”
“喜歡。”她眸中氤氳上淺淺笑意,“謝謝你,風青柏。”
“道謝該有謝禮,才能顯出誠意。”
少女偏了頭,“你想要什么謝禮?”
他眸子深了些許,低道,“再叫一聲阿修哥哥。”
“……”她尚以為他是又要調戲她,要她親他了。
沒想,謝禮卻是這個。
“或許,親了之后再叫?”
還是在調戲她!
她就不叫,轉頭,視線落在桌上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上,“這些是什么?”
風青柏略微遺憾直起身子,隨意往那邊瞥了眼,“是風墨晗那小子買的,跟屋中擺設不搭,回頭扔了吧。”
“……”走過去,將那些東西在桌上擺放整齊,才發現都是一些擺件掛件,柳玉笙笑開來,“看著都挺漂亮的,可以用,這串風鈴掛在窗戶吧,還有這個座屏,就擺在梳妝臺,珍珠簾子倒是用不著,可以掛到別的客院……”
這些東西一看就知道都是貴重物,真扔了多浪費。
況且他那么說,不過是小心眼作祟。
越這樣,她反越不想如他的意,叫他整日里欺負她。
少女絮絮說著,風青柏便在旁坐下,聽她說。
等她說完了,他拿起那串風鈴起身,“既然你喜歡,那便留著。”
說罷將風鈴掛在了床頭。
“風鈴掛到窗戶去,開窗的時候有風吹來,響鈴好聽。”
男子回眸,眸色深如濃墨,“你喜歡聽響鈴,掛在這里,以后你每天都能聽得見。”
“這里沒有風……”
“不用風吹,只要有晃動,風鈴就會響。”
柳玉笙無言,“我睡覺很輕的,那么堅實的床,晃不了。”
“晃得了,要不要試試?”
剛要問怎么試,柳玉笙直覺預警不對,這是個坑,下意識就緊閉了嘴巴,警惕瞪著男子。
惹來男子一聲輕笑。
長臂一探,將人過來旋身壓在了床上,聲音漸變暗啞低沉,“待會,你聽……”
風鈴真的響了。
而且響的又急又亂,本該動聽的聲音,因著過急的節奏,變成讓人羞煞的魔音!
每一個聲響,都代表著一次她幾近承受不來的重擊!
隨著床榻上越來越沉的粗喘,房間溫度在持續攀升,床上人兒,也成了被煮熟的蝦。
紅透了。
“晃了嗎,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