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門口,左旋坐在馬車里,臉色鷙。
陪同在旁的丫鬟縮在馬車一角,大氣不敢出。
養傷的這一個月,小姐脾氣變得極為古怪。
以前還能端著世家千金的架子,對待下人雖然傲慢,至少不會動輒打罵。
可是自從受傷之后,小姐就完全像變了個人,鷙猙獰,一個不順心打罵尚是輕的,光這一個月,小姐院子里已經杖斃了三個貼丫鬟了原因都是因為丫鬟伺候她的時候,唇角往上挑了些許,看起來像在笑 察覺丫鬟的瑟縮,左旋臉色更加沉,冷冷哼了一聲,嚇得丫鬟更往車壁貼去。
這種避如蛇蝎似的作態,一下激起了左旋心里扭曲的痛恨,劈手就要往丫鬟打去,車外適時響起了女子清冷的聲音。
“左小姐。”
“如何”左旋立即停了動作,撩開車窗的簾子。
傅玉箏清顏映入她眼簾。
微垂下頭,傅玉箏道,“抱歉,左小姐,薛神醫為人神出鬼沒,來去無蹤,便是王爺也管不了他的去處,府上如今尋不著薛神醫人,所以,無法接見。左小姐還請回。”
“不在怕是不想見我吧是風青柏不,還是柳玉笙不”左旋眼神一下了下去,冷笑。
“無人不,只是薛神醫不在罷了。”
瞪著說話滴水不漏的女子,左旋眼里的戾越發濃郁,隱見猙獰。
來時她就有想過風青柏定然會阻撓,只是沒想到,竟然是用這么一個幾乎不加掩飾的理由來愚弄她薛青蓮不在自得知薛青蓮在南陵王府,她就著人在王府周圍盯著,薛青蓮根本沒有出過王府她的腿是風青柏害成這樣的,如今她已經瘸了風青柏還阻撓她尋醫絕至此她跟風青柏勢不兩立總有一,她會教他后悔曾經這樣待她 “回府”知道今無論如何是見不著了,縱然她想闖,也闖不進戒備森嚴的南陵王府。
只能再尋他法。
薛青蓮如今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無論如何都要把人請來她不能瘸一輩子 目送馬車離去,傅玉箏才轉回王府,眉頭輕皺,眼底若有所思。
剛才即便沒有抬頭去看,她也能感覺到投在她上的目光,極為冷。
以左旋為人,遭受這樣大的打擊,從天之驕女一朝淪為被人嘲笑的對象,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加上左相素來以利益為先,左旋沒了利用價值,在他眼里,便如同棄子,不會再有以前的諸多待遇。
左旋勢必心大變。
她需尋時機提醒一下柳姑娘,對這個人,萬不能掉以輕心。
大廳里,三人演完一輪,重新正坐,話題又回到柳家。
“現在柳家的特供茶葉算是完了,至少短時間內沒辦法再做。福囡囡,你有沒有什么想法”錢萬金問。
想法柳玉笙挑眉,想法自然是有的,痛打落水狗。
只是她心里還有一層顧慮,都說窮寇莫追,如果把柳家逼)急了,她擔心風青柏那邊會遭到柳太妃一派奮力反撲。
“想做就去做,朝堂上的勢力,明面上雖然沒有撕破臉,私底下斗爭從未斷過,便是你不動,他們也會尋來撕扯。”風青柏一眼明了女子心中所想,“此前你炮制了不少樣品茶,這個時候推出去,正好補上柳家暫退留下來的空缺。倘若能趁著這段時間穩定下來,后柳家再想奪回這一塊,就沒那么容易了。”
“那我便放手去做了。”偏頭,柳玉笙看向男子,笑道。
他唇角勾出薄弧,點頭,“放手做,后面有我。”
錢萬金心激蕩)澎湃,血沸騰。
柳家遭逢打擊,他們的茶趁著這個機會推出來,等同搶了柳家嘴里掉出來的餅。
痛快啊 他對養生茶的信心是以爆棚計算的。
只要養生茶一出,柳家后再推出任何新的特供茶,都沒辦法從他們嘴里重新奪食。
福囡囡出手的東西,任何人都沒有那個競爭力。
一如現在迅速風靡整個南陵的養生酒,還有果酒。
被人誣陷一場,不只養生酒風靡了,就連果酒的售賣量也再創新高。
現在在京城,錢氏酒坊就是一個大招牌,屹立不搖的那種。
就連其他地方來京城的游客,但凡到了京城,必定要先往酒坊搶購養生酒。
這種場面以前他想過,就是尚未實現。
誰能想到會因禍得福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哈哈哈而且,這種變化,僅僅在一之間 “福囡囡,待會回去我就騰出一個好地段的鋪子來,爭取在年節期間讓我們的養生茶也風靡一把。以后錢家的招牌就是養生”
柳玉笙笑睨意氣風發的青年,不愧是商人,腦子轉得快。
“那你準備吧,準備好了就能過來搬茶葉,我已經備好了一批,限量供貨,可以支撐到來年,屆時茶山采制新茶,正好能接上。”
特供茶是柳家的主要經營方向,目標不止在賺銀子,更多的在籠絡人脈。
經此一役,柳家損失重大,后續出的手段一定會更激烈,她很期待。
跟錢萬金一般,血沸騰。
那是她久違了的,青意氣。
錢萬金出府的時候,在拐角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馬車。
馬車上有左相府的府徽。
所料不錯,還真在這里守株待兔,等他自投羅網。
想在他上下功夫。
“錢公子,可方便你說兩句話”
“不方便,男女有別,小爺是有未婚妻的人,不能壞了清譽。”
清譽,她左旋就是個壞了清譽的人。
這兩個字直接戳了她的傷口。
欺負福囡囡的人,還敢來他面前蹦跶。
可不是每個人都會給相府千金面子 那邊馬車好一會沒有聲音,猜都猜得到,肯定在壓制怒氣呢。
錢萬金撇嘴嗤了一聲,“車夫,趕車”
“錢公子,當真如此鹽油不進”女子聲音再度傳來,儼然帶了威脅。
“進啊,怎么不進,每天吃飯的時候不都得吃油鹽著實是我太注重清譽,未婚妻不在,我不單獨會見女子,還請左小姐見諒,若左小姐有事相商,可以遞帖至錢府,屆時定當接見。”
車夫一抖韁繩,跟相府馬車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