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前,柳玉笙同石纖柔仔細交代了后期恢復需要注意的事項,留下了能加快恢復的藥。
走的時候,一群大老爺們幾乎是夾道相送。
“王爺,待常凱子好些之后,再請王爺過府一敘”石可為站在一群相送的人前面,深深看著風青柏。
“本王隨時恭候。”
上了馬車,風青柏即將少女拉入懷里,讓她靠著他休息。
四個時辰的時間,他一直站在門口,至她打開房門,他子都有些僵了,遑論是她。
她是累極了的,只是一直強撐著。
傅玉箏是真的累了,沒精力再去顧及旁邊還有人,挨靠在男子懷里,很快眼皮子就往下墜,睡了過去。
本閉著眼睛的薛青蓮這才睜開眼來,懶洋洋斜睨風青柏,輕道,“人都拉攏得差不多了”
女子倦極的睡顏,讓他下意識放低了音量。
四個時辰時間,以風青柏的手段跟掌控人心的能力,要收服那些大老粗,綽綽有余。
何況還有福囡囡這個助力,更能讓他如虎添翼。
剛才石可為那句話,可不僅僅只是客。
風青柏淡道,“什么都沒談。”
“什么都沒談四個時辰你”看看睡著的少女似被驚擾,薛青蓮忙又壓低突然飆高的音量,恨鐵不成鋼,“那么長時間,那么好的機會你不去談,你杵在門口當門神呢”
“嗯。”
風青柏輕輕閉上了眼睛,顯然是沒有再繼續聊下去的意思。
他的小姑娘在房間里為了救人竭盡全力,為了他甘愿去承擔未知的風險,他知道他應該抓住她為他爭取的機會。
可是那個時候,知道是一回事,他做不到。
彼時,他只想安靜站在那里,陪她一起迎接或許會來或許不會來的,未知的風險。
彼時,他心里全是她。
她成功了,成功將人救了回來,那一刻他心里只有喜悅。
全無遺憾。
然而最后出乎意料的,他什么都沒做,石可為卻率先向他拋出了交好意圖。
這是意外之喜。
風青柏嘴角噙上淡淡笑意。
他的小姑娘,真的是個福娃娃。
連帶著,把福氣也帶給了他。
回到王府,沒有叫醒懷中的人兒,小心翼翼將她抱起,一直送回笙簫院。
薛青蓮跟在后面,看男子像抱著世上僅有瑰寶的模樣,撇了撇嘴角,悄把落在車里的小藥箱藏在后,等男子走遠了,才抱著小藥箱一溜煙溜回柳韻閣。
回房,在房門撒上毒藥,掛上擅擾者死無葬之地的牌子,砰一聲把門關上。
打開藥箱,拿出里面整齊陳列在布包里的手術用具,眼睛噌亮。
這才是真正的寶貝啊 手術刀,開膛破肚用的。
手術剪,剪皮用的。
鑷子,夾取東西用的。
針線,縫合用的。
腦子里把小姑娘手術時的所有動作從頭到尾回憶了一遍,薛青蓮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王府廚房里,準備做晚膳的廚子打開府中關家禽的籠子,看著空空如也的竹籠跟一地雞毛,傻眼半天之后,怒吼,“王八羔子的是誰偷了老子的雞”
后有小廚弱弱吱聲,“大師傅,會干這種事的,就只有柳韻閣那位”
大廚子,“”收回剛抄起的菜刀,默默做其他菜色。
仿若剛才,什么都沒發生過。
這幕場景,接下來持續了好幾天,直到柳玉笙要啟程回杏花村了,才終于消停。
鄰近十二月,京城的天氣越來越冷了。
風大得很,呼嘯而過,刮在臉上生疼。
馬車停在王府門口,車簾被封吹得不停舞動,發出獵獵聲響。
風青柏給少女將斗篷的帽子戴上,那張小小的玉白臉蛋就幾乎全部陷入毛茸茸的純白皮毛里。
“風青柏,我快要被裹成粽子了。”柳玉笙無奈,她穿了厚厚的棉襖,他還特地給她披上擋風的斗篷,現在就是寒風當面吹過來,她都沒覺得冷,全暖烘烘的。
馬車里,他更是細致周到的點上了火爐子,整個車廂都是融融暖意,等她上了馬車,勢必要將斗篷給脫下來的,不然得悶出汗來。
“回到家給我捎口信,讓魏紅傳遞出來,我很快就能收到。”他殷殷叮囑,該是上馬車啟程的時候了,可是他不舍得。
馬車里,薛青蓮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道個別而已,半個時辰過去了人還杵在馬車旁邊,到底能不能走 “福囡囡,再磨蹭下去天要黑了”說完還嫌自己一個人不夠分量,把柳知夏也給拱出來,“知夏,趕緊管管,這還沒嫁人呢就外向成這樣,以后家里人還有地位可言”
柳知夏眼皮子都沒撩一下,靠著車壁,靠著暖烘烘的火爐子,單手執書卷,嘴里念念有詞,像是沒聽到般。
這個年,他本沒有辦法回去的,假期不夠,他特地到楊老面前又告了假,美其名曰來年即將入闈,不能同爹娘告慰一番心思難安,楊老最后了。
眼角余光掃過旁不遠一抹水綠袖擺,柳知夏眼底劃過笑意。
值得的。
對車里的催促聽而不聞,柳玉笙凝著前男子,第十二遍說同一句話,“風青柏,我得走了。”
腳下卻是一步沒動。
“嗯。”他應了十二次,攏著她斗篷的手亦沒放開。
及后展開上外袍,將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女子全然攏進懷里,唇瓣貼在她發際,“快些回來。京中那些生意,尚需要你幫著打理,明年城郊的茶山茶樹就要長新芽了,錢萬金對那些東西可不懂。”
“好,我會準時回來督促采茶。”她眉眼彎彎,眼底盡是不舍,伸出手在他勁窄腰間用力摟了摟,返上馬車。
這趟回家,難得大哥居然也能一塊回去,薛青蓮也嚷著不要留在王府,免得過年的時候只剩自己冷冷清清。
傅玉箏在她邀請下,也點了頭隨她回鄉做客。
如此一來,偌大王府真的就只剩下風青柏一個人了。
比往年還要孤單。
坐進車里,柳玉笙立即把薛青蓮趕到一邊,占據車窗位置,打開窗簾往外看,“告訴小風兒,叫他別鬧子,等我回來給他帶上親手做的風干。”
“好。”他笑,眉眼清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