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都是奸人本色。
慫恿他們兩個去打架,趁機瓜分他們那份飯菜?
當誰傻呢?先吃!
兩人筷子舞得更快,錢萬金更是為自己識破了眾人奸計得意不已。
錢老爺子沒眼看。
當年他咋生出的這么個東西來?以退為進讓他們安靜都看不出來?
在商場上跟人談生意的時候沒看出來這么蠢啊,怎么到柳家大院智商硬是低出好幾檔?
他都羞于跟人說這是他商場笑面狐錢百豪的兒子。
飯桌旁邊,吃的慢些的反倒是柳老爺子跟老婆子,還有柳大柳二兩隊夫婦。
幾人席間更多的是給孩子夾菜,招呼他們吃。
看他們吃得多吃得香,臉上笑容越深。
晚膳沒有特地等人齊了才吃,大家伙起床時間不定,起來了,餓了就先吃,鍋里他們還另外留了點飯菜,這樣便是起來遲的,也不用擔心吃不上。
柳玉笙跟風青柏起來,人已經齊了,那些飯菜也不用再繼續留了,一并拿出來端上桌。
這沒有改變柳家飯桌上慣來的特點。
人越多,搶得越激烈。
千漪是初次登門,從沒見過這樣的情景,在飯桌上,筷子居然能舞出殘影,這得是多快的速度?
目瞪狗呆。
冷不丁手背被人輕拍了下,是柳玉笙,“我們家飯桌上就是這樣,趕緊吃吧,再發愣待會沒菜了。”
“啊,哦。”茫茫然,千漪依舊在震驚的余韻中,看看自己的手,她要是也加入搶菜隊伍,能搶到多少?夠填飽肚子嗎?
要不試試?
隨后目瞪口呆的是柳玉笙,她不過就是提醒了一句,為什么場面會變本加厲?
千漪,你是姑娘啊!別搶得那么不顧形象!
柳玉笙扶額,他們家飯桌以后大概都是這樣了,沒得改了。
好在大家伙搶歸搶,過程中誰也沒忘了給長輩碗里添菜。
“不用管他們,快吃。”身邊男子又往她菜碟子里添了些菜,提醒她別只顧著發愣。
整個飯桌吃得最優雅的唯有風青柏,當然,這也是先保證了他菜碟子全是菜的情況下,才能不緊不慢。
柳家飯桌上的規矩,已經不可逆。
酒足飯飽,錢萬金放下筷子,滿足的拍著鼓出來的肚子感慨,“還是奶奶做的飯菜吃得最香。在西涼那一個多月,天天吃大酒樓,差點沒把我吃反胃。”
“你那一個多月好歹是吃的大酒樓,咱一個多月全在船上吃的那才是真膩味。知足吧你。”薛青蓮半瞇起眼睛打嗝,懶洋洋的。
“確實是,膩味。”這次錢萬金沒抬杠,深表認同。
兩人已經忘了剛才還準備拼個你死我活。
不過有人沒忘,還很好心的提醒他們,“既然都吃飽了,你們能打了嗎?選個場地,定一下時間,我去叫村子里人來圍觀,你們不在,村子里好久沒熱鬧可看了。”
兩人同時看向柳知秋,同時伸手把他架起,“來,我們到旁邊說,那么久沒見,我們都挺惦記你的。”
灶房里的人都裝沒看見,柳老婆子提起小馬扎,招呼大家伙挪地兒,去院子里乘涼。
九月的天氣,白日里熱浪襲人,到了晚上少了日頭暴曬,氣溫就會降下來。
鄉戶人家晚飯后,便喜歡坐在院子里乘涼。
滿天星斗,夜風清涼,一家子聚在一處嘮嘮閑嗑,說說遇上的趣事兒,興起的時候能聊到夜半。
千漪不知道薛青蓮跟錢萬金把人架到哪里去了,初次登門對柳家人還不是很熟悉,便一直緊跟在柳玉笙身邊,乖乖巧巧的。
“柳姐姐,你家真熱鬧。”坐在長輩們旁邊,聽他們言笑晏晏,聊的趣事兒從鄉間到京城再到皇宮,五花八門,全是能讓人捧腹大笑的。
這種氛圍新鮮又新奇,她羨慕得緊。
“我們家人多,現在已經是四代同堂,可惜我大哥大嫂不在,不然更熱鬧。”柳玉笙笑道,“你呢,在寨子里長輩們不這樣聊天嗎?”
“不聊的,我們長老人比較嚴肅,只有要交代事情的時候才會叫我們去長老院聽訊,平時我都是自己住在我們家竹樓。”
“你一個人?你爹娘呢?”
“早不在啦,我都沒見過他們長什么樣。”提起爹娘,千漪沒見多傷感,沒見過,感情也淡薄,對那些父母雙全的人家雖然有羨慕,也僅僅是羨慕,她并不覺得自己少了什么就可憐,她一個人也過得很好。
嗯,現在她還有薛青蓮。
她有薛青蓮了。
就著淡淡月光,柳玉笙捕捉到女子眉宇間一閃而逝的落寞,隨即眼底浮現更多的是憧憬和向往。
伸手揉了揉她腦袋,“以后薛青蓮大概會一直呆在杏花村,柳家大院也是你家,在這里不用拘束。”
女子朝她俏皮一笑,“我不會見外的。”
她要是靦腆害羞,她能追著薛青蓮?
自己想要的東西,要是為了面子躊躇不前,那才笨呢。
“你要是見外,爺奶會不高興的。”兩人后頭有嬌嬌軟軟的聲音輕輕插進來,隨即是凳子挪過來的聲音,柳慕秋跟兩人湊了堆,以過來人的身份向千漪說法,“以前我還不是柳家人的時候,為了追我們家知秋,厚著臉皮在大院住下,爺奶叔嬸對我可好了,從來不會因為我是一個外姓姑娘差別對待,疼我就跟疼我們家囡囡一樣。”
她憶從前,也帶起了柳玉笙對那段過往的回憶,兩人相視皆莞爾一笑,那時候有笑有淚,現在回首,卻處處都能品出溫暖幸福。
千漪沒有參與那段時光,沒辦法跟兩人一樣心生感觸,她的關注點在另一方面。
“慕秋姐姐,當初是你追的柳二哥?”
“是啊,不然以他那性子,我怕一輩子都做不了他媳婦。”柳慕秋笑道,小臉微微羞紅。
“那你是怎么追的?”千漪眼睛噌亮,寫滿求知欲。
面前兩個女子又對視一眼,恍然的哦一聲,揶揄,“問這個,你想干嘛?要追薛青蓮?你不是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了嗎?”
千漪稍有的紅了下臉皮子,以手掩唇壓低聲音,怕被人聽了去,“其實不是,是我騙他的,我跟他沒有辦定親儀式,幸虧他不懂我們圣巫寨的規矩,不然我真賴不上他。”
小圈子里靜默片刻,響起壓抑的悶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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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畢,某橙繼續趕稿,我還沒給小孩洗澡呢,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