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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三章 老娘受了天大的冤屈

  陳秀英被打得猝不及防,加上這些年在夫家被磋磨的身子越發不好,哪里是體胖腰圓的王氏的對手,一時之間只有挨打的份。

  讓她害怕的還不是挨打,是王氏邊打邊罵,嗓門大得能傳出大院。

  她怎么都沒料到王氏會因為一言不合打她,以前兩人湊在一起的次數不少,她自詡了解王氏為人,貪婪,愛占小便宜,心眼兒小,見錢眼開。

  只要有一點點能讓她心動的籌碼,她就能在水花上掀起一片大浪來。

  今兒是怎么了?魔怔了?!

  堂屋那邊,一眾人聽到突然從廂房傳出的打罵,齊齊愣了下,然后趕忙往那邊跑。

  陳啟明臉色漆黑,說是打罵,他只聽到他死婆娘罵了,連珠炮似的噼里啪啦,秀英根本沒有還嘴的機會,出口的全是慘叫。

  教了這么多年,愣是沒能把人教乖,陳啟明心里浮出心灰意冷。

  他也是會累的。

  眾人趕到廂房門口,看到床上磊子已經被嚇醒了,縮在床腳怕得不敢吭聲。

  而王氏肥碩身板正騎在陳秀英身上,耳光一下接一下的扇,嘴里仍然罵個不停,眼睛都紅了,“我叫你罵,我叫你看不起,我叫你罵!老娘罵得,你罵不得!今天老娘讓你長記性!”

  她可以罵她男人沒出息,沒能耐,但是別人罵不得,誰罵她撕誰!

  兩人頭發、衣衫在打斗間都被撕扯得七零八亂,極是狼狽。

  場面一言難盡,跟來的大男人們紛紛轉過了身去不朝里看。

  “干什么呢?夠了!”陳啟明上去攔住王氏,竟然被她掙開,氣得怒喝,“王大娥!”

  還在發瘋的肥胖婦人一個激靈,硬生生停了手,被下面的人逮著機會往她臉上撓了一把。

  痛得王氏嗷的一聲嚎,委屈的眼淚直掉,“陳啟明,你就知道吼我!我錯哪了?啊?老娘錯哪了?她就不是個東西,她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這些年對她好全都白費了!你還護著她,既然不待見我你干脆打死我好了!打死我你去找你的小寡婦!嗚嗚嗚!”

  王氏擰起來,直接往地上一趟,又哭又嚎,罵陳秀英白眼狼,罵陳啟明沒良心,罵小寡婦勾引她男人。

  陳啟明,“……”

  陳長東站在門口,沒敢往里看,表情也是無法描述。

  他老娘慣會撒潑,但是很有分寸,從來沒像今兒這樣賴地上打滾的,她撒潑的時候都懂得給自己老爹留面,只要老爹吼一聲回家,立馬能收聲屁顛兒跟上。

  “娘可能真受委屈了。”

  他媳婦點頭,“這次是真哭,不是假的。”

  說著人忙跑進去,在陳秀英想要反撲過來的時候把人攔住。

  娘在犯二,這個時候是沒有攻擊力的,真讓大姑再往她臉上撓一把,等她緩過勁來,今兒晚上誰都別想睡了。

  “行了,趕緊起來,躺地上你丟人不丟人?小輩們都在旁邊看著呢!”陳啟明臉色漆黑,跟刷了層墨似的。

  “不起!丟人就丟人!老娘受了天大的冤屈,還被自個男人吼,老娘不想活了!我還怕什么丟人!你不就是想踹掉我去找村東頭那個小蕩婦嗎!想老娘讓位?我呸!你想的美!除非你打死我!”

  “什么小寡婦小蕩婦的,你一個當奶奶的人了,這種話是你該說的嗎?起來!”

  “不起!”王氏不起,改躺為趴,那身型,沒兩三個人拽不起。

  她還破罐子破摔了!

  陳啟明,“……”

  最后一抹臉,陳啟明無奈咬牙低喝,“誰在你跟前嚼舌根的?除了你我還有誰?每天跟我屁股后頭轉你見過我搭理哪個小寡婦了!”

  話說出來,他老臉先紅了。

  這婆娘,自己丟人不夠,非要拉著他一起丟人!

  他真是……!

  “真沒有?”

  “沒有!趕緊起來!還嫌不夠丟人的?”

  王氏這下不頂嘴了,自己乖乖爬起來站到男人跟前,一臉得意。

  贏了村東頭小寡婦,她現在渾身都透著舒暢勁兒,臉上挨的那一下都不覺得多疼了。

  “啟明我跟你說,爹,娘,你們也聽著啊,”得意完了想起還有個仇沒報,王氏立馬轉頭告狀,指著被她打得鼻青臉腫的婦人,“這個老娼——陳秀英她真不是個東西!你們知道她剛才跟我說什么來?……”

  巴拉巴拉連珠炮似的一口氣把事情從頭到尾全交代了,末了又對陳啟明道,“她說你沒出息,沒能耐!以前給她拉的米面送的錢全扔去喂了狗了!當時我就勸過你你不聽,看,我沒說錯吧?以后你可別那么傻了,咱家自己都顧不過來,窮著呢!你每次一送大喇喇至少一兩銀子!夠咱家吃喝半個月的了!”

  陳啟明抿唇沉默,看著被長東媳婦攔在一邊渾身狼狽的人,心灰意冷再次浮上心頭,只是這次心灰的對象換了人。

  看著男人沉默,王氏一時不敢吭聲。門口,陳家兩老連廂房門都沒進,相互扶著走了。

  走前只交代一句,“長東,看著她們走,以后,別再讓她進門。”

  心灰意冷的何止陳啟明。

  大女兒嫁得近,以前逢年過節的經常回來,走的時候,兩老總讓她帶點東西走,只是都瞞著王氏沒讓任何人知道。

  他們是重男輕女,但是也沒將閨女不當人,只是疼愛肯定會比家里唯一的兒子要少些。

  那也足夠對得起的了。

  怎么能年紀越大越不消停呢?

  是他們將女兒教得越來越自私的嗎?

  他們心里沒有答案,只余茫然。

  陳秀英走了,帶著磊子。

  經過陳秀蘭的時候,扭頭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讓陳秀蘭透心涼。

  她眼里全是恨意,洶涌得能讓人滅頂。

  送走了陳秀英,眾人已經沒了繼續坐在堂屋嘮嗑的心情,各自回房歇息。

  陳家老大房里,陳啟明正在給王氏搓藥酒,時不時的肥胖婦人就發出一聲哀嚎。

  “打架的時候不是很能耐?現在知道痛了?”

  “打起來的時候哪還顧得上痛,當時我恨不得把她給……”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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