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阿嚏——”
又是一連好幾個噴嚏,風墨晗揉揉鼻子,“一定是皇叔皇嬸惦記朕了。”
小板子在旁眼觀鼻鼻觀心,不說話。
皇上說什么就是什么,他還能阻止皇上做夢不成?
“朕最近三天兩頭打噴嚏,估計大院里人都想朕想得緊,找個時間,朕就過去看看吧。”
皇上繼續自說自話,小板子心里都要呵呵了。
皇上這是絞盡腦汁想著各種借口要離宮去杏花村,也不想想杏花村蹲著的是什么大佛,他去了真能有好?
“皇上,天色不早了,該歇了。”眼看皇上已經有點走火入魔,小板子開口提醒,順勢打斷皇上臆想。
“乾德殿周圍清理干凈了?”
“按著皇上吩咐,乾德殿周圍一圈都肅清了,不允任何人接近,很安全。”
“昨兒就有人在寢殿附近突然冒出來,差點把朕撞倒。”皇上語氣有點涼。
小板子額角隱約滑下黑線,昨兒確實有漏網之魚突然冒出來,但是撞到懷里跟撞倒,是有極大區別的。
皇上這么不解風情,也虧得他是皇上,要不然哪個女人會跟這么個石頭?
又無趣又無情。
“你在腹誹朕?”皇上眼睛一瞇,眼神透出來的凌厲讓小板子恍惚間像是面對南陵王。
兩腿一軟給跪了,“皇上息怒,奴才不敢!奴才怎么可能腹誹皇上,奴才對皇上一心一意忠心耿耿蒼天可鑒哪——”
“跟唱大戲背臺詞似的,每次都是這兩句,你不膩朕都聽膩了,”風墨晗冷哼,起身負手,“擺駕,回寢宮。”
“是!”小板子起身,仍舊心有余悸。
剛才皇上陡不然的一下氣勢,跟王爺可真像個十足十,不愧是王爺親自教出來的。
剛被嚇了一遭,小板子不敢怠慢了,跟在皇上身后畢恭畢敬,把明兒要做的事情細細做個稟告。
“明兒正式選秀,皇上需要出席,時間就定在早朝后,柳大人說皇上要是提不起興致,去那里閉目養神也行。”
“就是讓朕去那里當個擺件的意思。”
小板子,“……”就是這樣沒錯。
“還有呢?”
“還有,柳大人說皇上心里有數,就不用他多提醒了。”
“就這樣?”
“哦!”小板子一拍腦袋,“柳大人還說,皇上乃當朝明君,為江山為社稷兢兢業業,對朝臣關愛有加,必有福報。”
福報兩個字讓風墨晗眼睛噌的亮了下,隨即隱沒,面上不動聲色,“合朝上下,柳大人最得朕心。”
“柳大人對皇上也是忠心耿耿忠君不二的。”
“你這溜須拍馬的本事倒是越來越純熟。”
“皇上明鑒,奴才說的都是大實話。”
風墨晗輕哼了聲,嘴角微翹,可瞧出心情愉悅。
知夏叔跟皇叔一樣,對他監管都很嚴,卻是真正的為他好。
不僅知夏叔,整個柳家大院的人都是拿著真心待他的。
那些人永遠不會背叛他。
身為皇帝,這輩子還有一撥能讓他全身心信任的人,是他的幸運。
小板子在旁側,借著兩邊宮燈偷偷打量皇上臉色,視線觸及他微微翹起的嘴角時,放下心來。
皇上心情好,他的日子才更好過。
然收回視線時,不經意觸到地上一團東西,小板子的臉色立即不好看了。
又是帕子!
有沒有點新意?
敢不敢不那么明顯?
能不能讓人不一眼看出來?
自打這半個月秀女們陸陸續續進宮等待最后挑選,為了增加勝算,各秀女手段簡直層出不窮,制造各種跟皇上的偶遇。
掉帕子,裝迷路,扮受驚……在皇上必經之路,能發生各種各樣讓你瞠目結舌的事情。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次數多了真的讓人煩不勝煩。
也怪不得皇上叫禁衛軍嚴守寢殿方圓范圍,不允那些人靠近,否則真的連睡覺都沒法清凈了。
心里想歸這么想,面上小板子是不敢表露出真實情緒來的,他畢竟只是個奴才不是。
有些事情皇上說得做得,他卻是萬萬不可以,誰知道這丟帕子的其中一位,會不會就是將來的皇后?
所以面子功夫,他還得做。
“皇上,前面有塊帕……”
皇上一腳踩上去了,也不知道是真沒看見還是假沒看見。
小板子收了聲,暗暗留意起周圍,猜測待會某某美人會從什么方位躥出來,他得做好準備,隨時給皇上救駕,免得美人撞進皇上懷里,最后不冊封也得冊封。
“呀,找到了,我的帕子掉在那兒!”嬌滴滴的聲音從前頭宮道旁側園林后方傳來,緊接一道翩翩身影輕盈轉了出來,正好跟他們迎面。
小板子白眼暗自一翻,來了,而且好假。
“小板子,還杵在那里做什么?要朕請你走?”
“奴才不敢!奴才來了皇上!”聽出皇上聲音的不悅,小板子立即拔腳跟上。
至于鉆出來的女子長得是圓是扁,他還沒來得及看清。
管他呢。
又不是他的美人。
皇上都不瞧,他瞧啥?
“皇、皇上?!”女子聲音流露出驚訝驚喜,急忙跪地行禮,“冀州知府馮云山之女馮素素見過皇上,妾身不知皇上在此,言語有失沖撞了皇上,請皇上恕罪!”
女子正好跪在宮道中間位置,要想繞過她,風墨晗還得靠邊走。
龍靴停在跪地女子面前,“來拾帕子的?”
“回皇上,妾身粗心,不小心將親手繡的鴛鴦繡帕遺失,這才找來了。”
說著女子將面前繡帕拾起,托放于雙手,繡花面一堆嬉水鴛鴦呈在風墨晗面前,以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鴛鴦繡帕?朕第一次見到這么丑的帕子,”風墨晗單手負背,居高臨下,睨著帕子的眼神涼涼的,“都說物似主人,這帕子,跟你倒是挺像。”
周圍巡邏的禁衛軍已經走過來,把女子拉到一邊讓出路。
風墨晗直行走了過去,目不斜視,渾不去看女子受了重擊的臉。
小板子低頭跟在他身后,清秀的臉給憋成了紅色。
皇上剛才說那張帕子絕丑,又說物似主人,那不就是拐著彎的罵女子絕丑么。
看把好好一個美人兒給氣得,隨時都要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