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棄怔了下,隨即反應過來下半張臉上殘留的淤青怕是被她瞧著了,只要稍想就知道那些傷哪來的。
被揍了,自然是因為引起公憤。
大家都在生他的氣。
看著前方頭也不回的姑娘,以及她支棱起來的秀氣耳朵,天棄壓下的嘴角又翹起,“沒那么快回去,剛才想去買些禮物,送給郡主。”
“有什么禮物還能貴重得過你送的玉璽?”她此間說話句句帶刺。
他一點不覺難受,她肯跟他說話,他便欣喜。
他最怕看到她昨晚瞧他時,看陌生人一樣的目光。
“聽說東越都城留香樓新出了一款胭脂極好,我想去買一盒……送給郡主。”
他幾乎沒有送過她女子的這些小物件,也是晨時聽路過的宮女說起,方動了心思,想給她買這種每日用的著的東西。
這樣她每抹一次胭脂,興許,就會想起他一次。
“你還懂這些?”
“是聽來的。”
“聽誰說的?”紅豆橫眼瞧過來,蹙著眉尖,“你們蠱醫族的那些個圣女?”
他以前哪曾關注過女子用的胭脂水粉。
哼了聲,紅豆也不走了,轉過身子到得他面前,仰起小臉瞪他,“娘親說我唇不點而朱,胭脂都趕不上的好看!”
朝陽下,女子櫻唇豐潤,帶著水光,如晨露玫瑰一般的色澤。
勾著人想去采擷。
而她,誘人不自知。
天棄喉結微動,猛地別開目光,“郡主不喜歡,臣下便不買。”
“愛買不買,本郡主管不了你的私事。”紅豆轉身走,他的私事,跟她有什么關系。
想是如此想,紅豆沒發現自己走路的腳步都顯得氣鼓鼓的。
反正他現在是她的臣下,他讓她不開心那么久,她折騰他就是了。
至于他回去后愛跟哪個圣女在一塊,自與她無關。
“郡主。”身后聲音柔柔的。
“作甚!”她沒好氣。
“臣下是早晨聽路過的宮女說的,只想給郡主買。”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女子再次轉頭,睨著他,“收起你那點花花腸子,玉璽我拿了,不會還給你。”
沒了玉璽,他連圣旨都下不了,她倒要看看他還怎么打理西涼國朝。
最后不得捧著圣旨到她面前來,央她給他蓋大印?
折騰不死他。
眼前金光爛漫,錦簇花團,紅豆想著想著開心了。
“呀,你說你下一道圣旨,要從西涼跑回柳家大院找我蓋個印,再重新跑回西涼,一來一回的,一道圣旨下達,至少不得三個月吧?新皇這般拖沓,朝堂上那些個臣子會彈劾你嗎?”
“……可能會。”他順著她的話答,讓她高興,聲音里儼然帶著隱秘笑意。
只有在信任的人面前,她才有這般簡單又淘氣的一面。
外人哪里瞧得著。
她依舊親近他,她自己沒察覺。
偌大御花園,女子背著小手,腳步輕快走在前頭,眼角眉梢明媚勝過初陽。
她身后,青衣男子亦步亦趨,嘴角含笑,每一絲紋路里都有寵溺滿溢。
不遠處梧桐喬木下,兩道身影駐足凝望片刻,悄然舉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