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年紀小單純不懂事就算了,這個男的怎么看也有二十往上了吧?
男女大防,難道他也不懂?
這不是敗壞他家囡囡的名聲嗎?
還是……想到這里,柳大的眼睛兇狠起來。這家伙難道在打他家囡囡的主意?!
如果真是那樣,他打斷他的狗腿!
堂屋里一直沒有人說話。
魏紅跟魏紫魏白沒有進來,悄無聲息站在門口,像守門神一樣。
風青柏坐在一家子對面,安靜的接受柳家人打量,風墨晗則坐在風青柏旁邊,同樣的安靜。
這個氛圍,他該保持緘默。
“你到底是誰?怎么會跟我們家囡囡一起回來?你是想來買果酒,還是過來找我們家囡囡治病的?”最終柳老爺子先開了口,身為一家之長。總得秉持一點待客之道。
但是他也沒辦法和顏悅色,門口那一幕在腦海里揮之不去。就算小金子帶他們囡囡出門,身邊都還有個大黃隔著呢,可是眼前這人是真真跟他們家囡囡單獨坐在一輛馬車里!就兩個人!
話音剛落,便見身姿頎長的男子站了起來。
堂屋頓時變得有些逼仄。
這個男人,氣場太強,哪怕極力收斂,也壓不住通身的氣勢。
直覺告訴柳老爺子,這是一個上位者。
卻見那男子朝他們走了過來,然后,在一家人驚愕的眼神中,慢慢蹲下。
“爺爺,奶奶,我叫風青柏,我也是…阿修,九年前離家的阿修。”
堂屋死寂一般的沉默。
全是不可置信的目光,震驚,呆滯。
“阿、阿修?你是阿修?”良久,柳老婆子幾乎是顫抖著聲音問。
“是,我是阿修。”風青柏點頭,聲音柔和。
“你真的是阿修?”柳老婆子再問。
“我真的是阿修。”風青柏回答。
旁邊,陳秀蘭震驚的捂住了嘴,一手把柳大抓得緊緊的。
柳大柳二也一時被震住了,半晌說不說話來。
所有人齊齊看向柳玉笙,向她確認,直到少女再三點頭,才不得不相信,眼前這個俊美清貴的男子,真是阿修!
那個曾經灰布青衣走在鄉間田野的阿修!
“我就說囡囡怎么會毫無防備跟個陌生男子同乘馬車,搞半天原來是你!你的臉好了?好家伙!原來你長這個樣子!”震驚過后,柳知秋脫口嚷嚷。
其他人看風青柏的眼神很是復雜,但是無一例外的,復雜中都帶著激動喜悅。
柳老婆子紅著眼眶,緊緊凝著蹲在自己面前的矜貴青年,連聲低喃,“回來了,好,好…”
柳老爺子猶豫片刻,抬起手想想拍拍青年肩頭,最后到底沒落下去,“好,回來了就好,看到你平安無事,我們也就放心了。”
風青柏視線在兩個老人之間來回片刻,然后在眾人莫名的眼神中,把頭在柳老爺子跟柳老婆子面前低了下來。
一手握住柳老婆子手腕,帶著她往他的后腦勺拍去。
“奶奶,你打我一下吧,就像以前知夏知秋跟錢萬金淘氣犯錯的時候,你打他們一樣。其實我很羨慕他們能被你打,因為那樣子,更像一家人。”
老婆子眼眶頓時變得更紅。
青年淡淡的一句話,讓中間橫亙的九年距離,一下消失無形。
在眼淚流出來前,真個抬手往男子后腦勺拍去。
悶悶的響聲。
風墨晗差點跪了!
那是他皇叔!
整個南陵國比他這個小皇帝更尊貴的人!
居然主動讓一個老婆子打后腦勺!
眼睜睜看著那一巴掌落下,風墨晗只覺得心跳都要停擺了。
想哭,他看到的不是真的!
哪怕一早從魏紫魏紅嘴里知道了柳家跟皇叔的淵源,他還是沒辦法接受眼前看到的事實,太驚悚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從此以后,除了皇叔跟柳姨之外,他還要看更多的人的臉色?
嗷!他不想做皇帝了!
堂屋門口,魏紫魏白魏紅也沒好到哪里去。
他們知道主子對柳玉笙有多好,只是想不到,主子能為了她做到這種地步。
這都還不算完!
挨了老婆子一記,男子轉而含笑看向柳老爺子,“爺爺。”
老爺子剛才,連拍他的肩頭都不敢。
他知道是自己多年來上位者的氣勢,給了柳家人莫大的距離感。
唯有將暗中距離感消除,他才能再次做回他們心目中的阿修。
才能讓他們真心以對,沒有隔閡,沒有防備。
柳老爺子沒有拍他的頭,而是抬起手,在他肩頭重重拍了幾下,“你這孩子,你這孩子……!”
風青柏笑意深了幾許,爺爺奶奶,承認他了。
在老爺子老婆子后面,柳大瞇著眼睛摩拳擦掌,做足準備。
阿修?那又怎么樣,抹不去他帶著囡囡孤男寡女相處的事實!也不知道一路回來,他們到底這樣相處了多少天!
哼,打后腦勺是吧?等著,他可沒有爹娘那么好糊弄!
幾乎把全身力氣都集中在蒲扇大掌上,柳大坐直了,就等著男子走過來賣好!
“你當年突然說走就走,就留下寥寥幾個字,一走就斷了所有訊息,整整離開了九年。現在既然回來了,就給我們好好說說,當時是怎么回事,你是回家了,還是去了哪里?”柳老婆子抹著眼淚,“要是不說清楚了,奶奶可不原諒你!”
“好,”風青柏坐回原位,同時跟柳大夫妻柳二夫妻點頭致意,“我解釋過后再跟柳叔柳嬸賠罪。”
柳大,“……”娘,您給您兒子拖后腿了您知道嗎?我拳頭都準備好了,您讓他跑了?!
陳秀蘭在旁看得直扶額,蠢男人!你都已經把心思擺在臉上了,人家還能傻乎乎過來挨你的揍?
阿修從小就是個人精,何況現在一看就是經過千錘百煉的,你那點道行,你還是算了吧,別丟人現眼!
風青柏沒有就以前發生過的事情長篇大論,簡明扼要的說明了當初離開的原因,為何一走九年沒有音訊,也說了現在的處境。
魏紅在門口聽著主子把自己給供出來,腿都軟了,主子,我埋伏九年,您一朝就把我給賣得干干凈凈,以后老柳家還能給她好臉嗎?
不帶這樣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