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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是個少見的明白人

  逸宣聞言不語。淑君擔憂,焦急,但他內心里清楚,老六逸宣是兄弟中最小的一個,可也是很有主意的一個,他是個牛脾氣,平時看似不爭不奪,很多事都不愛計較,可他心里門清兒,是一個少見的明白人。

  他看待事物很透徹,他只是不言不語,但心中的感受,比任何人都來得深刻。他向來聰慧,看問題也總是一針見血,而他今日,這副態度,便代表他明白,事情已無轉圜余地。

  果然。

  逸宣輕嘆一聲,旋即,衣衫輕解。“那一日,朱大娘子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還在,名司監的人,今日闖進家門,隊伍中隨行的,有一名男子,他為我驗身,我已失了清白。這閹刑不論如何,都是要受的,而按大元律法,男子若是失貞,家中兄長有不教之過,只因我一人,卻要連累了全家。這種事,我著實做不出來。”

  衣衫滑落在地,他雪白而優雅的脖子,他美麗圓潤的肩膀,還有他胸膛,腹部,一串串淡粉色的吻痕印在上面,那些淡粉色印在他雪白的肌膚上,看著很美,可每一個印子,都是恥辱罪孽的印記。

  淑君痛心,心若火灼,越寧咬著牙,他攥住拳,沒有任何人能夠了解,在這一刻,兄弟二人有多痛恨自己的無能。

  逸宣照舊清雅,他本就是少見的,很干凈的那種人,因著皮膚白,也夠薄,身上很容易留傷。以前董大寶兇性大發時,曾對逸宣拳腳辱罵。若是換作旁的兄弟,那些淤青痕跡頂多過個幾天就能消失的無影無蹤,可是逸宣,他要半個月,一個月,甚至是兩個月,才能徹底的消青消腫。

  兄弟三人相對無言,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件事,我想問一下。”

  董惠瑩冷靜的看向三兄弟,“這大元的律法,向來偏向女子,而梁家又不是沒有妻主,那個為逸宣驗身的,怎就能斷定逸宣身上那些痕跡,是朱杏芳留下的?再者,在這大元,女人才是一家之主,而我自己的家事,又為何要由所謂的名司監插手?”

  兄弟三人齊齊一愣,董惠瑩一見三人的反應,心里就已經了然。事情并非毫無轉機,只是這兄弟三人從未想過,自己,自己這個惡貫滿盈的妻主,可以成為起死回生的轉機。

  “我明白了。”

  深深的看了三兄弟一眼,董惠瑩道:“不問從前,不問以后,我知道,我這人生性惡劣,做過一些令人不恥的事情。可是這些天來,我也一直在贖罪,我想要的,只是能安安靜靜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我也并非不知感恩,但不管怎樣,今日讓我明白一些道理。逸宣這件事,我來擺平,可是從今往后,我董惠瑩,再也不欠你們梁家的!”

  最后看了三兄弟一眼,不再遲疑,董惠瑩循著來時的路,邁出穩定,而又沉默的步伐。

  就在這一刻,鐵欄內的逸宣,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主動權,從來不在他們兄弟身上,他們兄弟一直是附屬,妻主是要,還是不要,全憑妻主的心意。

  而淑君的臉色已是頃刻之間煞白煞白。

  就連越寧,也忽然慌了。

  不是因為不舍,只是因為,這后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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