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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他是不是做錯了

  淑玉喚了逸宣一聲,但逸宣并未回應。他審視著這個房間,這里的一切都還是她離開之前的模樣。

  是他逼走了她。

  他想,若非當初自己疑心病作祟,她大概,還好好的生活在這里,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就如同人世蒸發了一樣。

他知道,大哥三哥他們都在外面找人。而他自己他回首看向二哥淑玉,忽然眸中泛起了幾分酸澀。若不是二哥這里需要人照看,他真是,一刻也不想留在這個沒有她的家里  “我這就去弄早飯,今日吃什么”他的樣子溫潤如玉,似清風和煦。口吻也一副平平常常的模樣,但淑玉卻垂下了眼睫。

  “看著弄吧,”淑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轉身回兄弟們的房間,抱出了一把古琴。

  他踩著清淺的步伐,走進河邊的白楊林里,撫琴一曲。

  世人皆說,這古琴,因共有七弦又名七弦琴。其琴悅心,悅己,心事無法訴說于旁人,便全部寄托于這古琴之中。

  淑玉最愛的曲子,是陽春白雪,可今日撫的琴,卻是一支哀哀婉婉破碎不堪的調子。

  他心境不自覺地便融入了琴音之中,這琴聲便又從起初的哀婉,變作狂亂,仿若一曲戰歌,仿若前方正有兩軍交戰,這戰聲驚天動地,屋瓦若飛墜。徐而察之,有金鼓聲、劍弩聲、人馬聲令聞者始而奮,繼而恐,涕泣無從。

  忽然一個用力,鏘的一聲,琴弦斷了,斷弦割破他指尖,他凝睇著指尖傷口冒出的一粒粒血珠,忽然呆滯了。

  他是不是做錯了。

  淑玉仰首看向浩渺的云天,他內心有一個聲音,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復告訴他,他并沒有做錯,他的擔憂合情合理。但另一個聲音又跳出來反駁,譴責著他。若當初他未明示暗示逸宣,使逸宣于沉默中爆發,那個人或許不會被逼走,而這個家,也不至于四分五裂。

  兩種聲音,兩種念頭,互相交戰,僵持,拉扯,便像是不久之前在心煩之下彈奏出來的戰歌,這是他一成不變的生活。

  每日晨醒之后,都必定要三省吾身,之后便像是入了一個僵局,打不破,掙不開,只能繼續日復一日的苦思,也像是在等待心中兩種截然不同的念頭決出一個勝負來。

  家中米面不缺,亦有青菜油肉,但逸宣一直記著妻主離家之前,曾有一回提及二哥的身體,說二哥只能吃些清淡的,不亦大魚大肉這些油膩的。

  他佇立在灶臺前,一盤素炒白菜已盛入盤中。

  以前妻主在家時,曾做過這道菜。他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白菜送入唇中,他品味著,之后又意趣闌珊地擱下了筷子。

  不對,還是不對。

  他做不出妻主的味道。

  “呵”他掩面低笑了一聲,之后便拎起一只酒壺,心事全在酒中。

  他本是潔身自好,滴酒不沾,可妻主離開之后,五個月了,馬上就要半年了,他竟戀上這杯中之物,酒量也從起初的杯酒既醉,變得越喝越是清醒。

  而今,竟連他想醉上一場,想要酩酊大醉,都已成了一個不切實際的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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