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大郎懷揣同樣心情的還有二郎和三郎。
兄弟三人站在人群的最后方,他們望著已停至村外的鐵騎,看見八皇女神色冰冷。
二郎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站在大哥和三弟中間,頓時左右兩手分別抓住大哥和三弟。他緊張的說道:“我看這情況恐怕不妙!”
三郎深感認同,很用力的點了點頭。“我怎么覺著,這黃姑娘是來者不善呢?”
電光火石間,大郎忽然想到劉家兄弟死了兩人,又想到劉家兄弟死時赤裸的尸體、被人捅爛的下體……他已大致猜測出事之前生了什么。
難不成這個黃姑娘是……
大郎的預感馬上就應驗了。
只見高坐馬上的八皇女,她徐徐的抬起手,而后又驟然一落。她冷氣森森地下令道:“殺,一個不留!”
村中眾人皆是一愣。
這是啥意思?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那支鐵騎便已踏破了村口。
馬上的士兵提起屠刀,無情砍殺。
鮮血迸濺!
有人被削斷了胳膊,有人被削斷了頭顱。有人躺倒在地慘叫,也有人臉色煞白驚慌奔逃。但人的兩條腿又豈能賽過馬的四只蹄?
一派哀鴻遍野之景。
大郎哥心口突突直跳,事之時他們驚慌萬分。也是慌不擇路的,跟隨著村民四散開來。
這是一場飛來橫禍。死傷無處不在。
“大哥,這里!”
二郎雖然心慌,但越是災難就越是鎮定。
他算不上讀書人,但早年確曾跟一個識文斷字的老爺子認過一些字,也曾年在老爺子身邊,聽老爺子講一些故事。
他對知識的求知欲如饑似渴,這些年稍微有點兒閑錢便去山里的一個集市,與人淘換帶字的書本。
而在奔跑的過程中,二郎領著大哥和三弟沖向老爺子生前的故居。
那位老爺子已去世多年,家中曾挖了個地窖,位置極其隱秘。這事兒除了老爺子,便只有二郎知曉。
他依次將大哥和三弟推進了地窖,自己也跳了下去。然后哥仨便蹲在一起,惴惴不安,偷聽著上面的動靜。
馬蹄聲依然轟轟隆隆,像地震打雷一樣。
廝殺、慘叫……這些雜亂的聲音在三人耳邊徘徊不去。
大郎雙目逐漸赤紅,眸中已是充血。他雙手緊緊的攥握在一起,似乎是為了按捺某種壓抑又近乎狂暴的情緒,他一口咬在自己的拳頭上,在手背處咬出一個月牙形的深紅色齒印。
心亂如麻!
這個憨厚的老實人,滿腦袋的想不通。
怎么會這樣?
怎么會變成這樣?
他心里其實是明白的,但他接受不了。
他的本意只是因為善念想要救人,而他也確實救了,把人帶回家中之后也從未苛待過對方。他從未要求過對方的報答。見死不救,他于心不安。所以救人也只是為了讓自己的良心過得去,讓自己安心。
可自己的一時善念,竟然招來如此大禍?還連累了村中的鄉親……
他回想著逃亡之時所目睹的慘劇。在那些死去的人之中,有年幼之時施舍他們兄弟口糧的好心大爺,也有自幼跟他們兄弟一起長大的玩伴,還有很多很多的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