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走到慕司寒跟前,看著他雕刻般深邃立體的五官跟輪廓,胸腔里泛起一股澀澀的酸楚。
這個混蛋男人,總是什么都不告訴她。
所有的一切,他都要獨自承受。
雖然知道他出發點是好的,但心里還是有點瞞怨和難受。
他將她想得太脆弱了!難道她只能承受他的好,卻不能承受他的不好嗎?
她用小手捂了捂嘴巴,害怕自己哭出聲。深深吸了口氣,她控制好情緒,挽住他手臂。
幾乎在她碰到他的一瞬,就被他無情甩開,“誰讓你碰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和那個中年女人見了面的緣故,他臉色看起來特別陰沉,渾身透著股寒鷙氣息。
若是不認識他的人,肯定會被他嚇跑。
就連南梔,這會兒都被他風雨欲來的臉色嚇到。
看著他往前走了幾步,她連忙追上。也不管他臉色有多陰沉嚇人,她抱住他手臂。
小護士跟在后面,看到南梔的舉動,心里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讓你滾開,你耳聾?”慕司寒想要將抱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拿開,卻在下一秒,他的手背被柔軟的掌心覆蓋住。
“這么兇,真不知道我怎么就攤上你了?”清脆悅耳的嗓音響起,原本要將她手甩開的男人,陡地一怔。
整個人宛若雷劈,驚怔在了原地。
南梔看著他那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心中五味雜陳,“干嘛,沒想到是我?”
慕司寒削薄的雙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身體里血液在洶涌流動。
這個女人,總是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讓他不知所措。
見他久久不說話,下顎線條還繃得緊緊的,她不滿的嘟噥,“眼睛看不到了也不告訴我,要是你被別的女人占便宜了怎么辦?”
他憋了半天,才硬生生憋出兩個字,“沒有。”
南梔見他悶著一股怒意,卻又不敢對她發出來的樣子,她故作生氣,“你每天打電話都在騙我出差,誰知道你有沒有讓小護士們給你擦身子或者帶你去洗手間之類的……”
她話沒說完,額頭就狠狠挨了一個爆栗。
南梔疼得倒吸了口冷氣,“你看,還家暴上了。”
“老子腿沒瘸,手沒斷,需要什么擦身子,帶去什么洗手間?”他面色沉沉的朝她低吼,吼完,又摸上她額頭,“疼不疼?”
“疼啊。”確實是很疼,她肌膚細膩,一碰就紅,更何況他還是用了力彈的。
男人緊抿了下薄唇,什么話也沒說,雙手捧住她的臉,低下頭,朝她額頭上吹了吹。
跟在他們身后的小護士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快驚得掉下來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將小女人護在懷里,低頭輕輕替她吹額頭的樣子,完美得如同一幅畫卷。
小護士恨不得拿手機將這美好的一幕拍照留存下來。
VIP病房里。
南梔看著進了病房后躺在床上休憩,理也不理他的男人,她皺了皺秀眉,“你真的不想讓我留在這里?”
男人冷酷的嗯了一聲。
南梔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慕司寒,你信不信,我真走了。”
男人沒有再說話,閉上眼睛,好似睡著了。
南梔轉身,氣鼓鼓的離開了。
她出去后,打了個電話給嫣然。
讓嫣然先去帝都,她明天再過去。
顏家出了事,怎么都要去看看顏婳的。
看完顏婳后再回來照顧慕司寒。
打完電話,南梔找到君淵,將小楷帶了過來。
慕司寒在南梔離開后,他睜開眼睛,四周仍舊和閉著眼睛一樣,黑漆漆一片。
看不見的世界里,迷茫而恐懼。
沒過多久,他以為被他氣走不會再過來的女人,又重新出現在了病房里。
她還帶來了小鬼。
小鬼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美梔梔,爹地真的看不到了?”
南梔看了眼床上睡覺的男人,對小楷做了個小聲說話的動作,“所以,我們以后要對他好一點知道了么?”
小楷眨著玻璃般黑亮的大眼睛,稚聲稚氣,“以后爹地就沒有優勢再跟我搶美梔梔了。”
南梔拍了下小楷頭頂,小聲說道,“寶貝你放心,在媽咪心中你永遠第一位。”
“那當然呀,我是美梔梔的小情人嘛!”
床上閉著眼睛,卻沒有任何睡意的男人,聽到母子兩個的對話,英俊冷酷的臉龐覆上了一層陰沉的寒霜。
母子兩個,不是來照顧他,是來氣死他的吧?
真是越來越想將小鬼塞回他媽肚子里去了,明目張膽跟他搶女人!還有小貓兒,居然敢說小鬼在她心中排第一?
那他呢,難道排第二?
“美梔梔,我排第一,外婆排第二,干媽排第三,那爹地,是不是排第四?”
南梔笑著捏了下小楷白嫩嫩的小臉,輕輕地笑,“他沒有排名。”
什么?
第二不是他,第三第四也不是他。
他在她心中,連排名都沒有?
他是多沒有存在感?
“美梔梔,爹地的眼睛,會好的么?”
“會的,不過他醒了,你不可以問他眼睛的事哦。”
小楷乖巧的點點頭,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我知道的啊,生病的人,總是不想被人當成病人。”
“美梔梔,我可以趁爹地睡著了,去親他一下么?”
“當然可以啊!”
小楷邁著小長腿,輕手輕腳的走到病床邊。
看著病床上,五官深刻,輪廓英挺的男人,小楷踮著腳尖,兩只手捧住男人的臉,輕輕在他眼睛上親了一口。
“雖然你有時候很壞,是個壞蛋爹地,總喜歡跟我搶美梔梔,還不允許我親美梔梔,但我還是希望你快點好起來喲。”
小小軟軟的嘴兒,輕輕印在他眼皮上時,帶著淡淡的奶香氣,那一刻,慕司寒感覺的自己心都要融化了。
“要是你不趕快好起來,美梔梔就會被我還有其他叔叔搶走哦,要知道顧叔叔喬叔叔,都比你帥——”
小楷話還沒說完,閉著眼睛的男人,陡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剛剛還被融化的心,頓時變得暴躁,他準確無誤的將小東西從地上揪到了床上,冷冷道,“小鬼,你跟老子說清楚,到底誰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