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徽靠在洗手臺上,纖細的眉微皺著。
這位新的唐夫人,應該很不喜歡唐西的生母吧?
故意將人遺像丟在地上踩碎,真是有夠缺德的!
唐西和唐父在玄關處換了鞋后走進客廳。
柳萍拄著拐仗,笑容溫柔的看著父子倆,“我做好了飯菜,都是你們父子倆最愛吃的。”
唐父走到柳萍身邊,攬了攬她的肩膀,“腳踝受傷了,怎么不交給傭人做?”
“一點小傷,何足掛齒?這些年,我習慣照顧你們了,一天不讓我做,我還渾身不舒服。”
上次老太太跟唐西提起唐父和萍姨的事情,唐西讓唐父自己拿主意。
唐父已經想通了,這些年柳萍一直在他身邊,無論公事還是私事,她都能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唐西也是她從小帶大的,唐家人早就將她當成了一家人。
到了他這個年紀,也談不上什么喜歡不喜歡了,合適,最重要。
“爸,萍姨,你們吃吧,我還不餓。”唐西說著,朝洗手間方向走去。
唐父對柳萍說道,“他中午跟一個大客戶吃飯,兩人邊聊邊喝了好幾個小時,先讓他回房睡上一覺。”
“我等下給他泡杯醒酒茶。”
靈徽思緒萬千,微微走神的時候,洗手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糟糕,先前她匆匆進來,忘了反鎖。
靈徽迅速朝門口看了一眼,見打開門的不是別人,而是唐西后,美眸微微一縮。
兩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的撞到一起。
顯然唐西也怔住了。
沒想到洗手間還站了個女人。
女人穿著紅色襯衫,系在黑色九分西褲里,襯衫袖口挽起了幾分,露出纖細白凈的手臂,一頭茶色卷發披散在肩頭,臉上……
唐西細長的鳳眸,定格在女人的臉上。
竟是靈徽。
他差點沒能認出來。
她最近熬夜上火,吃了什么過敏的東西吧?
他記得她以前也有過幾次這樣的癥狀。
別的女孩都愛惜自己,但是她一忙起來,就顧不上自己身體了。
“你別誤會,柳女士想訂制一套珠寶首飾,我過來確定她想要的款式和尺寸。”靈徽抿了下紅唇,似乎想到什么,又補充了一句,“我不知道這里是你的家。”
唐西睨著靈徽,不回應,也不吱聲。就那樣諱莫如深的看著她,讓她頭皮一陣發麻。
靈徽不想跟他待在這個狹小的空間,提著包,準備離開。
走到洗手間門口,她打算出去。突然一條大長腿橫了過來,直接擋住她的去路。
靈徽抬起頭,看著擋住她去路的男人。
他穿著一件深色v領襯衫,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小片胸膛,考究熨帖得一絲不茍的修身西褲,身材比例極好,站在門口,擋住了大片光影,滟瀲的鳳眸忽明忽暗的睨著她,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靈徽聞到他身上不容忽視的酒味。
“唐西,你讓讓。”
男人無動于衷。
靈徽眉頭蹙得更深,她抬起腿,想要直接跨過去。
下一秒,細白的皓腕,被男人大手握住。
他大掌溫熱干燥,修長有力,靈徽掙了掙,沒能掙開,反倒,他更加用力了。
他將她拉進洗手間,長腿一踢,將洗手間的門踢關上。
靈徽被他甩到了門框上。
后腰磕到洗手間的門把,一陣難以忽略的痛。
他站在她前面,兩只手撐到她身側的門框上,垂眸睨著她,“靈小姐,你隔一段時間,就出現在我面前。你是不想讓我忘掉你,還是你忘不掉我?”
他鳳眸里帶著一絲淡淡的熏意,唇角挑著笑,看上去又有點嘲諷的意味,靈徽對上他的鳳眸,先是一愣,緊接著,璨然一笑,“我已經解釋過了,信不信隨你。”
“我確實不信。”他抬起骨節分明的長指,捏住她下巴,“你為什么要一直出現在我面前?”好不容易讓他因為工作忙碌不去想起她,她又出現了,他心里燒著一把火,為什么,她要讓他這么痛苦!
僅僅是出現在他面前,都讓他快要承受不住。
靈徽看著唐西越來越猩紅的眼睛,知道他喝多了,情緒上來了。
“唐西,你冷靜下,出現在這種局面,是你我都不想看到的。”靈徽垂了垂濃密纖長的羽睫,心情有些沉重,“你放心,我以后盡量不出現在你面前。如果你覺得還不夠,我會盡快交男朋友——”
靈徽話沒說完,手腕重新被他扣住。
他的力度,大到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他的眼神,幾度變幻。
想說點什么,做點什么,最終,放開了她的手。
他打開水龍頭,用冷水狠狠澆洗著自己的臉。
直到恢復理智和冷靜,他才抬起頭。
“抱歉,剛剛失禮了。”唐西抹了把俊臉上的水珠,頎長的身子,步若流星的離開。
靈徽聽到他走遠后,才將洗手間的門拉開。
沒辦法再跟柳萍說一聲再離開了,索性她出來時,客廳里沒有人了。
靈徽往大門口走去時,聽到樓下柳萍和唐父的對話。
“都是我管教不嚴,玉兒的遺像被摔壞,我罪該萬死……”
“怎么能怪到你頭上,傭人不小心摔壞的。算了,這事兒也沒什么好追究的,她活著時心就不在這個家里了,更何況死后?你別哭,我會跟阿西解釋的。”
靈徽搖了搖頭,走出唐家別墅。
唐西這個后媽,看樣子,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啊!
明明她自己摔壞了唐西母親的遺像,卻還像個受害者似的,能得到唐父的寬慰!
二樓露臺。
唐西倚在欄桿上,指夾著香煙,裊裊煙霧中,他看著開車離開的纖細身影,心里頭,不知為何,空得厲害。
特別是想起,她那句,她會盡快交男朋友的話。
上次拍賣會,看到她和韓辰說幾句話,他心里就難受了許久,若是她真交男朋友了——
唐西吸了口煙,緩緩吐出青白色的煙霧,仰頭看向天空,眸色暗沉,唇角劃過一抹嘲諷的弧度。
他又能怎么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