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楷幽深的視線,通過望遠鏡,看著操場上快要堅持不住的新員工們。
能進到王室部門工作的,都是高材生。
但這些人,普遍體能不太好。
他們有才華,卻自恃清高,不懂團隊的配合和協調。
這次軍訓,并不是他一個人的意見,是王室重要成員經過開會討論出來的結果。
以后每年都會延續下去。
夜楷拿著望遠鏡,一一掃過那些新員工。
不少人臉上已經露出不滿和抱怨。
鏡頭一轉,他的黑眸,落到了那道纖細高挑的身影上。
薄瓷雪筆直的站在那里,緋紅的臉頰上汗水不停往下落,她卻一動不動。
他微微瞇了下黑眸。
她的表現,倒是出乎他意料。
結束下午的訓練,阿右通知他們排好隊,到食堂吃飯。
楚黎宋漫幾個,不停地小聲抱怨。
楚黎雖然在部落呆了幾年,但那時有藍樾的庇護,她根本不用做什么體力活。
這一下午的折騰,她感覺自己的腿都在彈棉花了。
想到還有半個月,她覺得要崩潰。
當初她進翻譯部,是想著有一天能成為儲君的專屬翻譯。
哪知上了兩個月班,沒見到儲君,倒是在這里見到了。
想到夜楷,她回頭看了眼薄瓷雪,薄瓷雪悶不吭聲,沒喊累也沒抱怨,楚黎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再抱怨!
薄瓷雪裝模作樣的,不就是為了吸引儲君的注意嗎?
到了食堂,大家打了飯后依次坐下來。
薄瓷雪一運動薄薄的皮膚就顯得紅彤彤的,連帶著耳朵和脖子都泛著紅。
但是出了汗的皮膚,更細膩光滑。
坐在薄瓷雪對面的嚴宇朝她看了一眼,這一眼,竟有些看呆了。
楚黎見此,輕笑了一聲。
嚴宇立即低下頭。
薄瓷雪沒有心思理會別人,訓練了一下午,她也累得不行。
她一累,就不太愛吃東西。
看著餐盤里的饅頭,她拿起來,將皮撕掉,小口小口吃著。
一道頎長的身影走了過來。
薄瓷雪抬頭,看到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抿了抿唇,“…怎么了?”
“不要浪費。”
薄瓷雪垂了垂眼眸,紅著臉,拿起桌上的饅頭皮,放進嘴里咀嚼。
勉強吃完后,終于可以回宿舍了。
薄瓷雪最后一個進宿舍的,她推門時,聽到楚黎說道,“還以為她有多特殊呢,居然被當眾訓斥了。”
薄瓷雪用力推開門,楚黎立即什么話也不說了。
就這樣過了一個星期。
每天風雨無阻的訓練,不少人竟慢慢適應了這樣的高強度。
這天半夜,他們剛入睡,就有緊急哨聲響起。
薄瓷雪睜開眼,聽到哨響,她連忙起床。
宿舍里其他三人都還在睡,最近確實大家都過于疲憊,睡著了就想要睡到天荒地老。
薄瓷雪一邊穿衣,一邊在其他三人床畔敲了敲。
宋漫和安倪都醒了過來。
大家急急忙忙穿好衣,怕遲到了挨罰,匆匆跑出去。
楚黎醒來時,宿舍里已經沒有人了。
等她來到操場時,大家已經排好了隊。
阿右看到姍姍來遲的楚黎,呵斥道,“緊急集合的哨聲聽不到?耳朵長哪里去了,這一周是不是白訓練了?罰十圈!”
楚黎睜大眼睛,唇.瓣動了動,想說點什么,卻又聽到阿右說道,“再磨蹭,十五圈。”
為了提高他們這些新員工的積極性和認真態度,這次軍訓也將列入他們轉正考核的一部分。
楚黎眼眶里盈了淚水,不敢再說什么,轉身朝操場跑去了。
休息的時候,楚黎還在跑。
安倪來到薄瓷雪身邊,經過一周的相處,安倪倒是蠻喜歡薄瓷雪的。
薄瓷雪平時在宿舍比較散漫隨和,但只要集合,訓練,她就會認真對待。
她也不會在背后說人壞話,雖然長得太過漂亮被不少女員工當成天敵,但安倪覺得她并沒有侵略性。
“瓷雪,緊急集合的時候謝謝你叫我們。”
薄瓷雪聳聳肩,“小事兒,不必客氣。”
“其實剛來的時候,我對你有所誤會,還說了你壞話,你不要介意啊。”安倪是個直性子,愛憎分明,她倒是開始喜歡和薄瓷雪做朋友,有些不太喜歡楚黎了。
“很正常,從小到大,說我壞話的女生不少。”
安倪拍拍自己心口,“你放心,以后我決不說了。”
薄瓷雪看著安倪,和她相視而笑。
楚黎跑圈經過她們身邊時,看到薄瓷雪和安倪關系變好,眼中閃過不悅。
吃完晚飯,他們有半個小時自由活動時間。
安倪跑到薄瓷雪身邊,“瓷雪瓷雪,你去哪里?”
“我弟弟也在這里,我打算去看看他。”
“啊,我能一起去嗎?”
“好啊。”
安倪挽住薄瓷雪手臂,一邊走一邊說道,“最近怎么沒有看到儲君了啊,他不是我們總教官嗎,就第一天來了一次。我想看看他那張讓人能忘掉疲憊的臉都沒機會啊!”
薄瓷雪,“你暗戀他?”
“我敢說,這天下底下就沒有不暗戀儲君殿下的,只是暗戀了也得不到,才不得不死心。”
薄瓷雪被安倪的話逗笑,“有那么夸張嗎?”
“有哇有哇,楚黎……她就暗戀儲君殿下,還有宋漫,你沒看到第一天儲君講話時,她眼睛都快盯在他身上了。”
“不過大家都只能想想,世上哪那么多灰姑娘啊!”
薄瓷雪笑而不語。
兩人走了一段路,到了另一處操場。
只不過中間有鐵絲網隔著。
“那邊是青少年訓練地吧?”
薄瓷雪點了點頭。
里面有百來個穿著黑色T恤留著寸頭的青少年。
薄瓷雪一眼就認出了自家弟弟。
臭小子的個頭在那群青少年中是最高的一個。
“瓷雪,快看,是儲君呢!”
薄瓷雪扭頭,果真看到一身黑色衣服的夜楷,朝那群青少年走去。
距離有點遠,她聽不到他對那群小子說了什么,只看到她家那位臭小子站了起來,還抬起下頜做了個挑釁的動作。
死小子,膽子忒肥了!
“天哪,那個小帥哥,竟要挑戰儲君殿下!”
薄瓷雪眼角抽了抽。
不一會兒,就看到薄景逾出列,暴喝一聲,跟牛犢子似的,朝夜楷沖去。
薄景逾雖然還小,但在同齡人中也算得上高大了,在學校里沒少打過架。
他朝夜楷沖去,原本以為會將人撞倒,卻沒想夜楷伸出一只手,握住薄景逾手腕,輕輕一扭,薄景逾就嗷叫了一聲。
薄瓷雪捂了下眼睛,太丟人了!
薄景逾眼角余光看到了鐵絲網對面的薄瓷雪,想到自己姐姐曾苦苦明戀儲君沒結果,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立即恢復氣勢,再朝夜楷攻去。
夜楷背著一只手,只用另一只手應付薄景逾。
薄景逾始終占不到上風,他最后大喝一聲,沖上去,緊緊抱住夜楷的腰。
他使出全身力氣。
被他這樣抱著,夜楷一時掙不開,又不能對他下狠手。夜楷往后退了幾步,薄景逾以為自己有希望贏了,他走神了一兩秒,就在這個空檔,他突然就被人提起,還不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整個人就狼狽的摔到了地上。
薄景逾仰望著天空,欲哭無淚。
他還是太弱了。
薄瓷雪看著臭小子捶地的動作,哭笑不得。
“瓷雪,那個小帥哥好有趣哦!”
薄瓷雪正要說點什么,突然發現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糟糕,被發現了。”薄瓷雪拉著安倪就要離開。
“你們兩個,站住。”
薄瓷雪和安倪頭皮發麻的停下腳步。
夜楷走近鐵絲網,看著薄瓷雪纖細的背影,“顏姨做了點心,讓我帶過來給你。”
他繞過鐵絲網,從一個小門出來。
從一輛越野車上拿了盒子下來。
薄瓷雪接過,“謝謝。”
他淡淡的嗯了一聲,沒再說什么,上了車,離開了。
薄瓷雪心里有些失落。
他到底什么意思,最近這段時間,對她就像一個普通員工。
難道那晚她覺得他在撩她,只是一種錯覺么?
“瓷雪,你和儲君認識的啊?”
薄瓷雪,“我爸媽和他認識,我跟他不熟。”
薄瓷雪將點心拿回宿舍,分了安倪和宋漫,楚黎跑完步回來累癱在床.上,沒有理會薄瓷雪,薄瓷雪也不會熱臉貼冷屁.股。
“瓷雪,你.媽媽做的點心也太好吃了吧!”安倪感嘆。
薄瓷雪不敢告訴安倪,王后做的點心,比她媽媽做的還要好吃!
“瓷雪,謝謝你啊。”宋漫對薄瓷雪沒有剛開始那種成見了,態度軟化了不少。
薄瓷雪笑笑,擺了下手,示意不用客氣。
今天晚上沒有訓練,大家早早就睡了。
凌晨四點,緊急哨聲響起。
這次,宿舍里的人都醒了。
楚黎最先換好衣服,穿好鞋離開了。
薄瓷雪換好衣服,卻發現自己的鞋子不見了。
“瓷雪,怎么了?”安倪問。
薄瓷雪擺擺手,“你先過去。”
薄瓷雪四處找了一番,沒找到鞋,她只好穿拖鞋去集合。
阿右看到遲到的薄瓷雪穿著拖鞋,他眼角抽了抽。
暗暗吸了口氣,沉著臉訓斥,“薄瓷雪,你的鞋呢?”
“不見了。”
“鞋都能不見,你怎么沒將人弄丟了?重新領雙鞋,回來后,罰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