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左回到車上。
看了眼坐在后排面色清冷的男子,小心翼翼道,“殿下,你是不是得罪薄小姐了?”
開車的阿右看了眼阿左,“你說的什么話,殿下昨晚病了,哪有精力得罪薄小姐?”
夜楷微闔著眼斂,讓人看不出情緒。
阿左和阿右互相對視了一眼,不再說什么,阿右啟動引擎離開。
車子駛出院子,靜謐一片的車廂里,忽然響起夜楷清清淡淡的嗓音,“她說了什么?”
阿左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夜楷的意思。
阿左連忙將他跟薄瓷雪的對話復述了一遍,“薄小姐讓我替她謝謝您,當時她說得咬牙切齒的,應該是不開心了。”
聽到阿左的話,阿右忙予以否定,“不可能,薄小姐向來溫柔優雅,怎么可能咬牙切齒?”
難以想象,薄小姐咬牙切齒的樣子,跟她的閨秀形象不符啊!
阿左阿右爭論不下,夜楷擺了擺手,示意二人不要爭執。
車廂里又重新恢復靜謐。
阿左透過后視鏡又小心翼翼看了眼后面的男子。
不知是不是他看錯了,竟然看到他們家殿下微微彎了下唇角,很淺的弧度,但確實是笑了。
阿左眨了眨眼,再次看去,又沒有發現那抹笑弧了。
一定是他眼花了吧!
薄瓷雪躺在沙發上睡了一覺。
迷迷糊糊醒過來,差不多中午了。
阿左帶來的阿嬸已經做好了午餐。
三菜一湯的家常菜,看著挺有食欲的。
薄瓷雪叫著阿嬸坐下來跟她一起吃,但阿嬸說什么也不同意。
薄瓷雪并沒有秉承吃飯過程中食不言的講究,她邊吃邊同阿嬸說話,“阿嬸,你之前有來過這做飯嗎?”
阿嬸點頭,“夜先生偶爾過來住一兩天,我就會來幫他做下飯。”
“他不太好伺候吧。”
阿嬸笑著道,“夜先生看著不好接近,但人還是很好的,有次我不小心打破了一個昂貴的花瓶,當時我嚇得要昏過去,夜先生得知后,并沒有責備我。”
“他在這方面是挺仁義的。”不會為難善良老實的人。
阿嬸看著薄瓷雪,以為她是夜楷的心上人,一心只想幫夜楷說好話,“薄小姐,夜先生不止人好,他還潔身自好。你是被他第一個帶過來的姑娘。”
薄瓷雪笑了笑,沒將阿嬸的話放心上,“他帶姑娘的時候你沒看到呢!”
“不,夜先生一看就是那種極為自律,喜歡上一人后就死心蹋地的那種。”
薄瓷雪突然想到葉傾城之前,和他傳緋聞的那位。
如果不是那位主動離開,他會不會跟她在一起了?
想必他活到現在,喜歡過的,也只有那一位吧!
葉傾城啊,司空姍啊,還有她,都是些炮灰。
阿嬸還在不遺余力的夸贊夜楷,薄瓷雪聞言,只是笑笑。
吃完飯,薄瓷雪跟阿嬸解釋了一句,“其實你誤會了,我只是他妹妹。”
阿嬸,“……”
怎么看著長得不太像啊!
薄瓷雪到樓上包里拿了手機。
將手機開機,里面有好幾個未接電話。
有司空凌打的,還有幾個是一串數字的本地號碼。
薄瓷雪不敢回撥過去,如今司空府什么情況她還不清楚,若是被人找到這里,到時夜楷也會遇到危險。
薄瓷雪打開微信,于洛洛跟她發了好幾條信息。
看了眼內容,應該是蓮宸發過來的。
——搞什么,司空府出事了,是不是跟你有關?
——襙,老子竟成了出賣兄弟的無恥之徒了!
——你和儲君是一伙的?
薄瓷雪抿了抿唇,沒有回復。
薄瓷雪將手機關了機,坐在客廳看電視。
北滄電視臺并沒有報道司空家出了什么事,一切看上去和往常沒有區別。
但薄瓷雪心里清楚,儲君受傷,昨晚一定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
阿嬸做完晚餐就離開了,薄瓷雪一人在客廳呆到晚上將近十二點。
她靠在沙發上打磕睡。
聽到汽車聲響,她睜開眼睛。
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凌晨了。
她靠在沙發上沒有動。
沒多久,聽到開門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男人的腳步聲。
薄瓷雪自始至終沒有回頭。
夜楷進了廚房,出來時,看到沙發上的薄瓷雪,微抿了下雙.唇,“去房間睡覺,我晚上睡沙發。”
薄瓷雪看了他一眼,蹭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
往樓梯口走了幾步,似乎想到什么,她又回頭看向他,“昨晚我只是想讓你快點好起來,絕不是有什么非份之想,你不要誤會了。”
他坐在沙發上,骨節分明的長指摁了摁眉心,“你早上解釋過了。”
薄瓷雪一口氣堵在胸.口。
她再解釋一遍,還不是怕他不信嗎?
“昨晚我走后,發生了什么,司空凌呢?他人在哪,怎么樣了?”
夜楷幽冽的黑眸,半瞇著看向薄瓷雪,“很擔心他?”
薄瓷雪點了點頭,“他應該什么都不知道。”
“他逃了。”
“他逃了?到底發生了什么?”
夜楷沒有回答,清雋的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疲倦。
他闔上眼斂,一副睡著了的樣子。
薄瓷雪知道他沒睡著,只是不想回答她而已。
她也不再多問,上樓睡覺去了。
翌日。
薄瓷雪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打開門,看著站在門口的阿左,薄瓷雪知道他要送她離開了。
薄瓷雪倚在門框上,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的看著阿左,“我走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晚宴發生了什么。”
阿左想到早上殿下的吩咐,若是薄小姐問起那晚的事,不必對她隱瞞,他回道,“那晚司空姍讓周管家下.藥,殿下將藥調包了,殿下當場裝作暈過去,我和阿右立即將周管家控制住,并在酒里查出毒藥,阿右沒有給周管家開口的機會就將他帶走。”
“司空城主狗急跳墻,看到知曉他眾多秘密的周管家被帶走,跟我們起了沖突,但當時殿下已經派人在外面埋伏好了,司空城主的如意算盤沒有得逞,他和司空夫人當場自盡,司空姍和司空凌走秘密通道逃了。”
“兩人手里拿走了北滄兵符和重要文件,若是和外邦勾結,到時后果不堪設想。今天一天我們都在排查秘密通道,但司空家是百年家族,秘密通道打造得很隱蔽,一時之間排查不到。”
雖然阿左三言兩語解釋了那晚的事,但薄瓷雪知道,當時情形一定很危機。
阿左見薄瓷雪擰眉,以為她害怕,他連忙說道,“薄小姐你不用擔心,殿下安排了一隊精英,讓我帶人護送你離開北滄,你一定能平安到達都城。”
薄瓷雪沒有說話。
她拿著行李,跟著阿左下了樓。
沒有在樓下遇到夜楷。
從昨天到現在,她要是再看不出,他是故意躲著她的話,她就是傻.子了!
她心里有些郁悶,難道他就那么怕她纏上他嗎?
她都解釋兩次只是為了他的病情,并沒有別的任何想法,看來他是不相信她的話!
薄瓷雪面色不怎么好的跟著阿左離開了小洋樓。
坐到車上,阿左啟動引擎,將車開出。
剛到院子,薄瓷雪又叫阿左停了下來,“等一下,我項鏈昨晚洗澡放浴.室忘拿了,那是我媽送我的,很重要。”
不待阿左說什么,薄瓷雪推開車門,朝小洋樓跑去。
“薄小姐,你上車,我去幫你拿……”
但已經遲了,薄瓷雪進了小洋樓。
進到客廳,她正要朝樓上走去。
忽然聽到一聲極為痛苦的低呼。
若是一般人,可能聽不到這樣的聲音,但薄瓷雪耳力比尋常人要好一些。
薄瓷雪順著客廳往地下室的樓梯下去。
越往下走,那痛苦的聲音就越聽得清楚。
薄瓷雪走到一間暗室門口,透過縫隙,朝里面看了一眼。
阿右正在對一個綁在十字架上的男人施.刑。
薄瓷雪看了眼,那男人是司空家的周管家。
夜楷一身白色衣褲站在邊上,眼神淡漠冷冽的看著周管家。
周管家死都不肯供出司空家秘密通道。
夜楷輕輕拍了下手,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被帶到了暗室。
看到女人,周管家瞳孔緊縮。
他用北滄話罵罵咧咧地說了些什么。
夜楷面無表情的拿出一把匕首,將鋒利一端對準女人的肚子。
女人嚇得瑟瑟發抖。
看到這一幕,薄瓷雪渾身有些泛冷。
這樣的夜楷讓她有些害怕。
她微紅了眼,轉身,上了樓。
阿左站在樓梯口,看到薄瓷雪上來,眉頭都快皺得能夾死蒼蠅。
“我會當作什么也沒看到,不要告訴他我下來過。”
薄瓷雪拿了項鏈,重新坐到車上。
車子漸漸駛離,阿左接了個電話,他只說了一句,“那就好。”
薄瓷雪大概猜到電話那頭說了什么,阿左接完電話,薄瓷雪開口,“阿左,我手機沒電了,你的借我用一下。”
薄瓷雪是他們殿下信得過的人,阿左自然也不會懷疑她什么。
他將手機交給了她。
薄瓷雪垂眸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幾分鐘后,她將手機還給阿左。
“那名孕婦怎么樣了?”
“殿下只是用她逼周管家開口,不會真對她怎么樣,她受了點驚嚇,沒大礙。”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