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躺著,感冒就能好了嗎?
而且如今流感肆虐,他不好好重視,萬一傳染給別人可怎么辦?
真是自私。
他這個昏昏沉沉的樣子,顯然是不可能去醫院的了。
簡夏猶豫了一下,給自己家的家庭醫生打了電話:“易叔叔,麻煩你來一趟九城湖濱小區。”
電話打完,她去燒了一點熱水,易叔叔沒多久就趕了過來。
簡夏拉著他往里面走:“他燒得厲害,意識都不清楚了,易叔叔你快幫他看看吧。”
易輝連忙走到客廳,用耳廓溫度計給他量了一下體溫,一看,已經四十度了,高燒。
簡夏頓時有些提心吊膽,幸好她今晚過來,不然任由他這么燒一晚,會不會燒傻了?
這個男人,這么大年紀了,難道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的嗎?
易輝帶了針筒和藥水過來,給他注射了一針,又拿了些藥,交代了一下簡夏,然后才離開公寓。
沙發上的人居然還是沒有清醒,簡夏弄好藥片,看了一眼沙發上的人。
她伸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臉:“起來吃藥。”
謝牧野先是微微蹙起了眉頭,繼而緩緩睜開了眼睛,簡夏的心跳得有些快。
他看著她的臉,有片刻的失神,繼而彎唇笑了笑,又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臉,簡夏坐在沙發上,推開了他的手:“吃藥吧。”
謝牧野呼吸粗重,坐了起來,始終笑著看她。
簡夏將藥片放到他手心里,又塞了水杯給他:“快吃藥吧。”
謝牧野便聽話地吃了藥,又喝了一杯水,簡夏起身:“針也打了,藥也吃了,我該走了。”
他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個用力,她被他拖進了懷里。
“別走。”
粗重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后,他身上有很淡的香水,讓她覺得有幾分心猿意馬。
“你放手,我要回家了。”
“別走。”
因為生了病的緣故,他身上的那種內斂低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粘人和纏綿。
簡夏抓住他的手指,沉聲道:“放手。”
他的頭在她的頸間來回磨蹭著,聲音沙啞低沉:“簡夏,你別走,別走。”
簡夏實在拿他沒辦法了,正想發怒的時候,身后的人卻沒了聲音。
他整個身子的力量都壓到了她身上,她輕聲道:“謝牧野,謝牧野……”
從前教他謝牧野,他總會說她沒大沒小,總讓她叫他牧野哥哥。
這一喊,就是十幾年。
這么多年,她依賴謝牧野甚至超過她的家人,她的功課都是謝牧野幫她補習的,在學習方面,她從來不是什么天才,能考上外交大,謝牧野功不可沒。
和他疏遠,漠視他,其實她心里也很難過。
可簡家和謝家,已經回不到過去了,身為簡家的人,她沒辦法坐視不理這一切,沒辦法和他和平共處。
畢竟他大哥害她爺爺丟了州長的位子并且取而代之。
他們是政敵,他們之間橫著溝壑,無法跨越了。
她連名帶姓的比較他,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大手還緊緊抓著她的手腕。
他睡著了。
簡夏掙扎著推開了背上的人,他又倒在了沙發上,夜雨下得越發大了。
雖然屋內暖氣開得足,但她還是進房間給他拿了一條毛毯替他蓋上,然后離開了他的公寓。
外面雨下得很大,她沒帶傘,就這么沖到了自己的車上,扯了幾張紙巾,擦去了頭上淋著的冷雨,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她趕緊驅車離開了九城湖濱。
翌日,天晴,謝牧野睜開了眼睛,看到身上蓋著的毯子,以及茶幾上放著得幾盒藥,腦海中閃過一些昨夜的畫面。
她……來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