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疑惑:“所以離婚只是我回到原點的必經途徑,那離婚之后呢?現在蘇知藍已經得到了現世報,她死了,我卻活著,現在的我是不是應該跟你繼續保持十年不再相見的關系,一輩子都不該再有任何關系?”
墨景深好一會兒沒吭聲。
“你現在的人生可以隨意選擇,該結束的都已經結束,你想怎么樣都可以。”
男人淡淡陳述過后,看著她:“重新做回墨太太,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墨景深在看她,平靜的表情很完美的掩蓋了他在說這話時的忐忑。
早已經準備好付出的代價,此時此刻卻妄想著能收回,只怕是有些難。
他太了解她的性子。
季暖看著他這云淡風輕的神情,想起他當初狠心的口口聲聲說那個他已經死了時的神情。
她冷漠臉:“哦,不好意思,我剛才想了很多,還真就沒往這方面去想。既然我現在的人生可以隨意選擇,那該揮別的過去也的確是可以徹底的過去了,包括墨景深你,是不是?”
預料之中的答案。
墨景深倒是沒表現出任何失望的表情,只是眼瞳深沉,內里情緒起伏翻涌了一會兒:“你打算怎么揮別我?”
不管原因如何,畢竟當初他跟她斷絕一切關系與感情的手段都太過于殘忍,以至于季暖并不是很想原諒。
季暖依然冷漠臉:“重新戀愛,再找個其他男人嫁了,徹底告別過去的人生,走向一個新的,再走向新的巔峰,你覺得怎么樣?”
男人看了她片刻,微微瞇眼低笑道:“再找個其他男人嫁了?”
季暖挺直脊背:“活了兩輩子,跟同一個男人糾纏了十年,再糾纏下去也實在沒什么必要,反正離都離了,好馬不吃回頭草,如果真要說有點感激的話,我也只能感謝墨總你的再造之恩,等我再結婚的那一天,你可以跟我爸站在一起,我和我新老公把你敬為再生父母,對你深深的鞠一躬,這樣也算是知恩圖報了吧?”
墨景深看著她:“你現在這樣滿嘴插刀子的說話,心里能平衡點?”
他眉眼間沒什么變化,但能感覺到在聽見她口口聲聲說要把他當成再生父母來鞠一躬,又說要跟著他的新老公一起走到他面前時,他眼底隱隱的有些發涼。
季暖板著臉,轉身向臥室走:“我頭還很疼,先回臥室去睡一會兒,陳嫂把衣服和手機卡給我送回來的時候麻煩墨總進去叫醒我,如果墨總能讓陳嫂幫我順便買一支新手機過來的話那更是感激不盡,畢竟你也知道,現在的人離了手機各種事情都不方面,我好歹也是mn集團的負責人,不能隨隨便便就做個甩手掌柜。”
說完人就進了臥室,直接關了門。
墨景深什么都沒說,一直到了季暖真的重新躺回到床上,低下頭看著身上的襯衫和男人的長褲,再又看著窗外的陽光,臉色沉悶的皺起眉,起身唰的一下將窗簾拉了上,臥室里陷入一片昏暗,然后再躺下。
季暖原本以為自己應該是睡不著,因為各種事情糾纏在她的腦海里。
也許這樣才是對的,畢竟人生不可能白白重來,總有些軌跡與經歷不可輕易扭轉。
那他這幾年又究竟是怎樣的籌謀才會將她身上所有致命的劫點都轉移到了蘇知藍等等這些人的身上去。
在她死后,在她不知道的那些日子里,他一定是做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些什么。
她本來就連睡了一天一夜,加起來上渾渾噩噩的也睡了兩天,醒來之后又一直在這里,吃東西穿衣服,根本沒有任何消耗,應該是睡不著。
但是閉上眼睛胡思亂想了沒多久,就在這床上隱隱約約熟悉的清冽味道中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明明她睡著時還沒到中午。
季暖從床上爬起身,感覺體力恢復了很多,走出臥室就看見沙發上放著兩袋衣服,還有一個小紙包,紙包里放著的是補回來的手機卡。
“陳嫂人呢?”季暖還以為能看見陳嫂。
“陳嫂中午回來時見你睡的香就沒去打擾,直接走了,明早還會來,想見她的話等明早再見。”男人這時從書房出來,語氣淡而平靜。
季暖瞥了他一眼:“那算了,反正她在海城,有機會我去海城大學附近請她和她小兒子吃飯,早晚會見到,我換好衣服就走。”
說完,拿起沙發上的衣服和補辦好的手機卡正要轉身回臥室,卻又想了下,回頭在沙發上找了找:“沒有手機么?墨總幾千萬的車都扔海里不管了,不至于連個幾千塊的手機都這么吝嗇的不叫人幫我買回來?”
他淡淡的:“傷養好后陪你去買。”
季暖看著這男人身上那種總是讓人非常不悅的氣定神閑,好像她現在說什么鬧什么,他都當她是因為當初受的氣而在跟他鬧小孩子脾氣一樣的縱容耐心又平靜。
她冷哼道:“那就不必了,我不打算在你這里養傷,換好衣服后我自己下樓打車回去。”
男人嗓音微涼:“沒手機,不能聯系任何人,沒有身份證件,沒有錢,這么晚的時間你下樓去打車,是等著別人來劫色?”
季暖:“……”
墨景深已經走近,低眸看她,輕描淡寫的道:“你如果覺得住在奧蘭國際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前提是你頭部被砸傷,幾天內隨時會有頭疼的癥狀,家里不能離人,我去你那里住也不是不可以。”
季暖:“……”
那可還是算了吧。
她住在月湖灣那么平靜,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她現在的住處在哪里。
“有那么嚴重么?”她抬起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頭,其實不碰的話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只是用手去碰一下傷口能多少有些疼痛感。
她總感覺墨景深是故意把她的傷說的很嚴重,如果真的嚴重的話她早就被送去醫院了,不可能就只是在這里養傷。
季暖見他的目光在她已經消腫的臉上和頭上簡單的掃了一眼,黑眸盯著她,道:“很嚴重。”
季暖又看了眼手里可憐巴巴的暫時不能放進手機里的卡,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那兩袋衣服轉身回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