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安好一字一字說著,淚珠再一次滾落,洗刷著蒼白面容,整個人搖搖欲墜,宛如凋零的花朵。
“就連這樣……也不可以嗎?你怎么忍心,用這種不堪的想法,讓這么多人羞辱我呢?這六年,我把你看得那么重,你怎么能夠這么傷害我……”
仿佛杜鵑泣血,語氣滿是控訴,令人聽著無不動容,油然生出憐憫。
“就因為姐姐,是嗎?就因為她,我連靠近你的資格,你都要剝奪……”
之于遲安好,凄凄慘慘一問,薄夜白抬手一撫倦怠的眉眼,嗓音依然清冷,帶著幾不可聞一嘆:“遲安好,我在你身上,從未動過感情,和大小姐無關……”
“你撒謊!大哥哥,你就是逼我死心,好讓我幫你澄清,了了姐姐的心結,和你重歸于好……”
遲安好遏制不住,聲音含著尖銳,正對著薄夜白。
明明,她在乎他六年,如珍似寶藏著,卻在不知不覺當中,走到這樣的一步。
轉眼間,怨懟橫生,止不住低語:“如果沒有遲薇……”
“即便沒有大小姐,我們也不可能。”
不待遲安好說完,薄夜白不留余地,重重打斷一說。
“我若心系一人,不會整整六年,不提出見面,不深入了解,甚至……不曾好奇,她的音容相貌。”
薄夜白說得清楚,從來都是事實。
一如對于遲薇,他確定想要的心思,總是一步一算計,把她納入懷中……縱是偶爾的,她離開了自己,也會一點一滴,重新搶回家中!
最初,遇上遲安好,剛好池未晚離開,印證所謂喜歡,不過如此膚淺。
那時候,遲安好十三歲,也就是半大孩子,他只當陌生孩子,哭的那么厲害,隨口哄上一哄。
原本,轉眼就忘,卻是意外的,她寄來了信件,三年如同一日,從來不曾間斷。
這世上,任何心意發自真心,便是彌足珍貴,不想隨意踐踏。
更何況,他還是瀕死之人,不剩多少時間,偶爾回上一封,當成筆友交往。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如果,非要算的話,過來帝都之前,對于遲安好……也只是一個小妹妹,從未生過別的心思。
遲安好聽著,身子微微顫抖,一方面不可置信,另一方面……又是那么清楚,男人不屑于撒謊,他說的一字一句,多半隨心回復,幾乎不帶摻假。
然而,正因如此,才更令人殘忍,流血,絕望!
在此之前,她是那么一次次,告誡而又提醒自己,都是遲薇的存在,搶走了大哥哥。
原本,他是屬于她的,遲薇故意接近,為的是報復自己。
若非如此,她見了大哥哥,兩人好好相處,總有一定的可能……卻在這一刻,薄夜白親手斷了她的念想,不留半點希冀。
心,很痛,痛到麻木,想哭卻又哭不出,
六年的癡戀,沒有半點結果,得到一腔屈辱,如何能夠甘心?
恍然間,遲安好怔怔想著。
就算,他對于自己沒感情,最起碼……如果沒有遲薇,他還是孤零零一人,不屬于自己,但也不屬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