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都打算用午膳了,沒想到卻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看著那小太監問道:“不知道主子爺讓我過去,可是有什么事情?”
那小太監接了云玲塞給他的荷包,低著頭說道:“奴才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宋格格、耿格格很鈕祜祿格格還有幾位侍妾都請了。”
溫馨就松了口氣,就道:“勞煩你走這一趟,我這里收拾下就過去。”
“格格自便,奴才在外頭候著。”那小太監行一禮,插著手倒退出去。
云玲云秀立刻服侍著格格更衣,云玲挑了一件天藍色的衣裳,不怎么出挑,這樣的場合倒是最合適的。
溫馨換了衣裳,發髻上被云秀簪了一對蝴蝶銀釵,只有一根簪子實在是太少了。
一路往東院走,還要穿過小花園,不想半路上遇到了鈕祜祿氏。
月白色的旗裝穿在她的身上,頗有種盈盈孑立,臨水照影的清冷。秀麗的五官一片平靜,尤其是那雙眸子的鎮定從容,讓溫馨倒是心里警惕幾分。
這個鈕祜祿氏自從進了府就奇奇怪怪的,跟傳聞上所記載的乾隆生母簡直是判若兩人。
此時鈕祜祿氏也看到了溫馨,就看到溫馨扶著身邊侍女的手,從小路的盡頭走過來。
天藍色團花紋的旗裝,鬢邊一對簡單的銀釵,一耳三鉗的墜子掛著石榴子大小的紅寶石。遠遠地還瞧不清楚五官,但是那裊娜多姿的身影徐徐走來,似是一步一景,讓人眼睛都移不開。
待到近了些,就看著溫格格肌膚潔白如雪,唇不點而朱,黑漆漆的眸子看不到底,當那雙眼睛落在她身上的時候,鈕祜祿氏就覺得渾身不自在極了。
“溫格格也是去東院嗎?倒是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你。”鈕祜祿氏進府晚,又未承寵,再溫格格面前還真是矮了一頭。
溫馨掃了一眼鈕祜祿氏,這人真是心性堅強,她剛進府的時候,自己故意沒有跟她交好的意思,這人還能自來熟的貼上來。
她只淡淡的點點頭,扶著云秀的手就繼續往前走。
鈕祜祿氏一愣,再次被溫馨拂了顏面,饒是她再能忍還是有些變了顏色,咬咬牙還是跟了上去,只是這回卻沒再開口的意思了。
到了東院門口,宋格格跟耿格格也到了。
溫馨就看了耿格格一樣,耿格格的院子距離東院最近,確實跟她們差不多時間到,可見是心里算計好的。
幾人到了一起,相互見過禮,宋格格打頭這才往里走去。
進了門便先唬了一跳,只見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溫馨還看到了福晉院子里的幾個人,心口不由一跳。
幾人走進去,就看到四爺坐在上首,福晉坐在一旁,李氏挺著肚子靠在暖榻上,屋子里當中跪著一個小丫頭,瞧著衣裳是個三等的丫頭。
大家進去先行禮,四爺一樣就看到人群中的溫馨,就一擺手,“起來吧。”
眾人這才起身,各自落座。
幾個侍妾是沒座位的,站在一旁,個個垂頭斂目。
溫馨暗中打量,就看到福晉的神色很是不好,旁邊李側福晉的眼中卻帶著幾分興奮跟仇視,四爺板著臉坐在上首,看不透想什么。
“叫你們來是要問一句話。”福晉先開口了,掃了眾人一眼,最后落在溫馨身上,“那日東院設宴,你未赴宴本應該不用來的。不過,既然同在一府,聽一聽也是好的。”
“是。”溫馨就點頭應了一聲,一句話都不多問。
福晉開口就想把自己拉出來,溫馨可不覺得這是好事,打定主意能不說話盡量不說。
看著溫馨柔順的模樣,福晉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看著眾人又道:“這屋子里跪著的奴才你們都看到了,宴飲那日你們可見過她?”
這問題跟溫馨沒關系,她就坐在那里打量眾人。
“奴才那日只呆在花廳里,并未出去,并未見過此人。”宋格格看了一眼跪著的人,這才開口說道。
耿氏打量一眼那丫頭,捏著帕子的手微緊,嘴里卻說道:“奴才也并未見過。”
她見過的,那日李側福晉設宴,可李側福晉挺著肚子,怎么可能從頭坐到尾,到了中間的時候就回寢室歇著了。
她出來透口氣的時候,正看到這丫頭腳步匆忙的從外頭進來,只是當時她站的地方隱蔽,她沒看到她而已。
鈕祜祿氏此時打量那丫頭一眼,就道:“奴才去更衣的時候,倒是見過這丫頭一眼,只是當時瞧的不是很真切。”
“你看到她的時候,她在做什么?”李氏立刻就追問道,“鈕祜祿格格,你可要實話實說,主子爺也在呢。”
鈕祜祿氏就抬頭看了李氏一眼,又對著主子爺恭恭敬敬的行一禮,這才說道:“奴才不敢撒謊,只是當時她在我前頭匆匆往李側福晉的廂房去了,與我要更衣的地方正相反,當時奴才之所以有印象,是因為她穿了一件墨綠色的衣裳,那衣裳我身邊的丫頭正好也做了一件,也是巧了。”
“她背對著你,只因著一件衣裳,就能斷定是她?”福晉不疾不徐的開口質問,“鈕祜祿格格倒是好眼神,只看后背,就能認出人來。”
李氏聞言立刻就頂了一句,“莫不是有些人心虛,衙門里大人們斷案,不要說一件衣裳,只憑著惡人留下的蛛絲馬跡都能抓到真兇呢,福晉您說是不是?”
“李側福晉這是要拿鈕祜祿格格跟衙門的差役相比?”
兩人唇刀舌劍你來我往,四爺不耐的說道:“鈕祜祿氏,你可還有別的話說?只憑一件衣裳認人確有些牽強。”
四爺這話偏著福晉,李氏氣的臉都白了,福晉卻是微微抬起了頭。
溫馨冷眼旁觀,全副精力大多都在鈕祜祿氏身上。
李側福晉跟福晉這般針鋒相對,宋格格都噤若寒蟬,耿氏也是神色緊繃,但是鈕祜祿氏卻一直神色坦然,姿態放松。
此時,四爺開口問她,只見她一雙妙目帶著無奈的看向四爺,頗有種晨露秋霜般的高潔,又夾著幾分小女兒的輕愁。
溫馨呆了,這人竟然敢大庭廣眾之下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