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正在小佛堂念經,羅嬤嬤也顧不得了,一頭闖了進去。
福晉不悅的看著羅嬤嬤,“嬤嬤,急急忙忙的這是怎么了?”
羅嬤嬤連忙說道:“福晉,主子爺讓蘇培盛開了后院的庫房,搬了今歲新進府的衣料去了聽竹閣。”
福晉微微不悅的點頭,“不過是幾匹料子,大約是主子爺要給溫格格體面,也值得你巴巴的失了分寸?”
羅嬤嬤著急自己沒把話說清楚,定定神,又接著說道:“不是幾匹,而是把今年新進府的料子都搬去了。”
福晉頓時一愣,“怎么回事?”
羅嬤嬤哪里知道的那么清楚,只把自己知道的撿著說出來,“說是今日針線房的人去給溫格格量體裁衣,結果帶去的衣料樣板是去歲的東西,恰好主子爺在聽竹閣就給看到了。”
福晉心里一沉,抿抿唇就道:“這也不是什么大事,主子爺許是誤會了。”
羅嬤嬤心里嘆口氣,福晉這段日子心情不好,昨兒個針線房來問話,福晉就說了先用去歲的料子。
哪想到就這么寸,偏被主子爺撞上了!
福晉起身更衣,“隨我去聽竹閣看看。”
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又被四爺看到了,自然是要解釋一下的。
東院里李側福晉看著三阿哥一臉的笑容,頭也不抬的問道:“福晉去了聽竹閣?”
“是,奴才回來的時候,剛剛好看到了。”周嬤嬤笑瞇瞇的說道,“說起來這件事情還是要謝謝鈕祜祿格格,若不是她前幾日來看望側福晉提及春衫的事情,也就沒有今日的熱鬧了。”
李氏冷笑一聲,道:“是啊,要不是鈕祜祿氏多了一句嘴,問了一句新衣料的事情,我倒也沒想起來這一遭。”
“可不是,上回的崔蘭的事情也多虧了鈕祜祿格格,雖然最后結果不盡人如意,但是主子爺未必就不會起疑心。不然的話,今日也不會這么大費周章的折騰了。”周嬤嬤真是覺得揚眉吐氣,福晉那里的手段最是令人煩心,這回倒是吃了個啞巴虧。
李氏若有所思,好一會兒才說道:“將我不太用的那一支紅寶石赤金的頭面給鈕祜祿格格送去,她既然幫了我,我總也不會委屈她。”
“是,奴才親自去。”周嬤嬤頓了頓,看著側福晉有些猶豫。
李氏就看了周嬤嬤一眼,“有什么話猶猶豫豫的,你跟了我這么多年,我總是信你的,有話直說。”
周嬤嬤就笑了,“老奴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側福晉問了,我就直說了。奴才總覺得鈕祜祿格格所求可不是一套頭面,怕是……”說到這里看向前院一眼。
李氏臉色一沉,“這后院所有的女人,哪一個不是盯著那里的?”
“側福晉,如今不比以前,您已經有了三阿哥,如今能有個幫手也是好的。別的且不說,就溫格格那張臉,再加上主子爺的喜歡,這府里能與她抗衡的眼下也只有鈕祜祿格格了。”周嬤嬤輕輕嘆口氣,“以后總不能您這兩個阿哥的生母,再去跟一個小格格較勁,沒得抬舉了她,丟了您的顏面,如此扶起鈕祜祿格格倒是正好。”
李氏自然是不樂意的,沉著臉不開口。
“側福晉,不為自己想想,總也要為幾個小主子想想才是。不為眼前,也得為將來計。”
“那溫氏又生不出孩子,就算是有寵又如何?不過是空中樓閣罷了。”李氏到底不肯松口,讓她把別的女子送到四爺床上去,還不如一把掐死她。
她做不到,她可不是福晉。
“只是說眼下不能生,可未必以后不能生。就主子爺這么喜歡的份上,自然是要盡心盡力為她調養的,還不是早晚的事兒。”周嬤嬤繼續勸道,“與其到時候再臨時抱佛腳,還不如早早的施恩。”
李氏看著兒子的小臉,稚子無知,且不知這世上多艱險,要她這個額娘護著他們往前走。
想到這里一時眼睛里就有了淚意,“嬤嬤,你這是剜我的心……”
周嬤嬤也紅了眼,“老奴知道,可是正院那邊不肯罷休,若是……若是鈕祜祿氏見不到好處倒向了福晉那邊,側福晉到時候只怕更加艱難。”
是啊,她不是自己,她還有孩子們,要為他們搏個前程。
李氏慢慢地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周嬤嬤松口氣,只要側福晉肯答應就好了。
福晉那里先是推著宋格格與側福晉爭寵,后來宋格格扶不上墻又做賢惠狀的抬舉了幾個侍妾,可是側福晉還是安穩如山。
但是,自從溫格格進府就不一樣了,她總是偷偷的觀察,四爺每回看溫格格的眼神都是最溫和的。
福晉心知肚明,一邊抬著溫格格,又一邊打壓,耿氏也好,鈕祜祿氏也好,都不過是棋子。
她也怕,就怕側福晉容顏漸衰恩愛遲,到時候再作打算就晚了。
而且側福晉早產那日,分明是溫格格推波助瀾,可主子爺不僅沒有怪罪,反而去聽竹閣過夜。
側福晉一心只跟福晉較勁,可她不能跟著糊涂。
鈕祜祿氏接了李氏給的賞,又送走了口如蜜餞的周嬤嬤,若不是有周嬤嬤忠心耿耿,李氏最后未必能得封妃位。
沒得寵她也不著急,上輩子她也熬了七八年最后才有機會生下弘歷。
可是這輩子能重來一回,她做什么還要委屈自己再等七八年?
李氏不肯,她總有辦法讓李氏答應。
看,現在不就是等到了好消息。
這個溫格格……
想起她,鈕祜祿就有些不安,上輩子可沒這個人。
而且此人一入府就有上輩子年氏入府的勢頭,她心里害怕的緊。
虧得老天長眼,讓她子嗣上艱難,不然的話……她想都不敢想。
別人不清楚,她是最清楚不過的。
四爺這人最長情,他喜歡的人,就會一心一意的待你好。
李氏風光十幾年,就算是性子再不好,四爺還不是護著她?
若不是后來出了個年氏,李氏能走到哪一步誰知道?就算是后來弘時做了那樣的事情,四爺也沒對李氏棄如敝履,這樣的男人哪個不動心?
年氏……想起年氏她是最不喜歡又最羨慕的人。
她只要坐在那里笑一笑,就什么都有了。
她們拼了死的去爭去搶,卻是兩手空空。
讓她怎么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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