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院里李氏面色蒼白中透著幾分青色靠著床頭的軟枕,一雙眼睛盯著周嬤嬤看。
周嬤嬤頭皮發麻,只得開口說道:“側福晉,這是主子爺的意思。您也請放心,三阿哥的滿月宴怎么也會辦的,畢竟是一樁喜事兒。福晉不也是要留在府里?”
那怎么一樣?
李氏抓著錦被的手死死地攥著,咬著牙說道:“一定是正院搞的鬼,不然的話,怎么這個時候主子爺想著去莊子上?”
周嬤嬤還真是不知道這事兒跟正院有沒有關系,但是眼下明顯不是計較這個時候,她看著側福晉就輕聲說道:“主子爺那里,側福晉也該使使力氣才是。”
“我現在能有什么辦法,如今月子中困在這屋子里,一步也出不得門。”李氏也想見四爺,但是四爺每次來東院就直接去看三阿哥,她這屋子前后總共也就來了三回。
她已經隱隱地感覺到不太妙,總覺得崔蘭的事情過后,四爺待她明顯不同了。
她心里不是不慌張的,弘暉的事情她心里有愧,難道是主子爺真的查到了什么?
但是想起自己沒了的弘昐,李氏又挺直了腰,這是福晉欠她的。
再說,弘暉的死她是推了一把,可最后是他自己熬不過出痘,就算真追究起來,也不能把她如何。
格格侍妾們都跟著四爺去莊子上,府里就剩下了福晉跟李側福晉,哦,還有個整日木頭般的宋格格。
坐在了出府的馬車上,溫馨靠在軟枕上,旁邊是換了墨色常衣的四爺。
溫馨才不會去問咱們走了三阿哥的滿月宴怎么辦?
這種事情是福晉是李氏該操心的,反正她覺得自從崔蘭死后,四爺就好像有些變了。
這種感覺說不清楚,但是能感覺得到四爺現在對后院的冷淡。
溫馨半瞇著眸子,心里得意洋洋,這樣好啊,四爺看別人不順眼,就看她特別順眼了。
四爺一側頭,就看到溫馨瞇著眼睛嘴角含著笑,腦袋半歪著靠在他肩膀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美滋滋的樣子。
好像不管什么時候,她總是有能讓自己開心起來的本事。
他坐在她身邊,原本是心情不太好的,但是瞧著她的笑容,也跟著笑了。
四爺其實不是臨時起意現在去莊子上的,原本的計劃是要再過一月天暖和些。
但是現在太子跟直郡王在宮里斗的烏眼雞似的,還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三哥整日想要拉他下水,又有心思多的老八跟著摻和,四爺覺得頭疼,索性躲出去。
反正現在皇上的心思沒人摸得透,他就不要上躥下跳的跟個猴子似的,讓人在一旁看笑話。
他本是想把老十四也帶著,誰知道那就是個蠢的,一門心思的跟老八混在一起。
他不過說了他幾句,老十四就一口一個他心胸狹窄不容人,簡直要把他氣炸了。
索性不管他了,讓他自己作死去吧!
四爺這一肚子的火,大部分是被老十四氣出來的。還不如十三弟待他親近,四爺真是越想越堵心。
溫馨可不知道他們兄弟間的官司,等到馬車到了莊子上,她的行李就被送進了四爺旁邊的院子里。
院子不大,住一個她也就足夠了。
這個時候花草都還光禿禿的,除了幾叢迎春花還能入眼,實在是沒什么好景致。
耿氏跟鈕祜祿格格一輛車,其他幾位侍妾一輛車,大家下了車,就看到四爺牽著溫格格的手先一步進了莊子里。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抿抿唇這才跟了上去。
四爺可沒功夫安頓這些人的住處,福晉沒來都是蘇培盛的事兒。
蘇培盛跟在四爺跟前這么多年,這點小事自然是辦的妥當,把這些人都安排在了距離四爺院子偏些的地方。
耿氏已經習慣了,進了自己的屋子就關好了門,命人去打熱水洗手臉。
鈕祜祿氏還有些不太適應,這是她這輩子第一回跟著出來,上輩子見多了四爺牽著年氏的手,這回換成了個溫氏,心里越發的不自在。
年氏娘家家世強橫凌駕在她們頭上也就算了,可是溫格格的父親不過是個知州!
鈕祜祿氏心口憋著一股氣,坐在那里沉著一張臉不說話。
這莊子不是很大,福晉就算是沒來,她的院子自然是不能住別人的。
溫馨現在住的小院,以前是李側福晉長住的,鈕祜祿格格跟耿格格要住在一個小院里,其他的幾位侍妾在一個小院里。
比起在府里,自然不是很舒服。
鈕祜祿氏出來透口氣,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耿氏。
兩人猛地打一照面,耿氏就想笑了笑。
鈕祜祿氏就抬腳走了過去,也跟著露出一個溫和地笑容,“耿姐姐也出來透透氣?”
耿氏聞言就輕輕點頭,“莊子上到底比不上府里,這屋子里縱然提前收拾了,還是要熏熏香才好。一時呆不住,就出來走走。”
“我也是這般,屋子里總有種味道。”鈕祜祿氏笑的更甜美了,“我是頭一回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走走?”
耿氏就看了鈕祜祿氏一眼,“來莊子上就是玩的,自然是可以的。”說到這里頓了頓,似是已有所指的開口,“只是主子爺素來喜清凈,咱們繞著些就是。”
鈕祜祿氏心中一動,抿唇淺笑,“我入府晚,謝謝耿姐姐提點。”
耿氏笑意融融,“也算不上了解,不過是有幸出去一遭罷了。”
聽著耿氏的話,鈕祜祿氏心里輕哼一聲,在她這里有什么好裝的,好似她不知道她就算是跟著去,不過是個影子而已。
說起來上輩子耿氏跟她差不多境地,在府里硬熬了七八年,晚她一步生了五阿哥。
沒多久年氏進府后,耿氏娘家不比自家,就求了她的庇護,五阿哥就做了四阿哥的小跟班。
現在看著耿氏裝模作樣,心里就有些倒胃口。
她也不著急,耿氏總有求她的時候。
“收拾的差不多了,咱們要不要去給主子爺請安?”鈕祜祿氏看著耿氏一副認真問詢的樣子問道。
耿氏聽著鈕祜祿氏的話,就想起西巡路上自己做過的蠢事,她怎么會再做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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