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三年三月,山東、河間饑民大量涌入京都。
未幾,皇上下令五城施粥救濟災民,命八旗大臣按旗分在城外三處煮粥賑濟,并派佟國維、明珠等人監賑。漢大臣,以及內務府也各分三處賑濟。
一時間米價上漲,因為大量災民聚集在城門外,城里也緊張戒備起來。
四爺不在府里坐鎮,福晉派人各院子傳話,閉門緊戶。
一時間府里也跟著緊張起來。
溫馨這個時候還有些想不太明白鈕祜祿氏到底要做什么,雖然城內米價上漲,但是有官府出面壓制,這個時候倒賣糧食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鈕祜祿氏最后能坐上太后的位置,肯定不是目光短淺之輩,所以溫馨就排除這樣的可能性。
出面架設粥棚給災民施粥,這種事情想都不要去想。
施粥籠絡民心這樣的事情,自有朝廷去做,官宦之家,皇子貝勒,哪個敢明目張膽施恩于民,籠絡民心?
鈕祜祿氏若真是重生的,也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給四爺招禍,她是不想活了嗎?
所以,溫馨才奇怪鈕祜祿氏到底存糧到底要怎么做?
城外災民重重,城內百姓也是人心惶惶,府里倒是一片安定,但是時日一長,也難免人心浮動。
四爺不在,福晉坐鎮,接連幾日都拉了幾個奴才出去打板子,這才把人心震住。
溫馨冷眼旁觀就覺得福晉到底是不同,這份氣魄,確有正妻的威儀。
她早就約束聽竹閣的人,因此福晉立威也不會立到她頭上。倒是耿格格那里有個奴才打了板子,宋格格那里有一個,李側福晉那里福晉現在可不會再輕易出手,鈕祜祿氏既是重生的,自然也不會犯這種錯誤。
一連七八日過去,溫馨還沒等到鈕祜祿氏出手,就先等來了行色匆匆回府的四爺。
四爺回府先去了正院,緊跟著就立刻進宮去了。
溫馨也顧不上吃醋,四爺去正院肯定是為了這次災民的事情吩咐福晉,只看著四爺這急匆匆的樣子,她就覺得事情可能比她想的要嚴重些。
就算是她知道些歷史,但是這樣的事情也真的是記不住,畢竟天災這種事情,旱澇蝗蟲修堤筑壩實在是太多。
四爺前腳走了,后腳福晉就有消息送到各院,大意就是最近都安分守己些,不要添亂,不然正院不會客氣的。
溫馨心大得很,用了晚膳,就準備休息了。
比往日還要早了些。
云玲欲言又止,她很想勸勸格格,萬一主子爺要來呢?
好歹等一等啊。
溫馨像是沒看到云玲的欲言又止的神色,心里哂然一笑,不要讓自己抱太多的期盼,不然失望的時候要有多難過。
就算是四爺現在對她寵的緊,也不會因著她就冷落這后院一院子的女人。
她心里清楚得很,所以,不要有太多的期盼,就不會有太多的失望。
這樣挺好的。
四爺在戶部行走,這次山東、河間出了災民的事情,戶部調糧遇到了問題,私下里急得團團轉,卻沒人敢在皇上跟前說糧庫危機。
不要命了嗎?
四爺黑著臉回了府,進了書房就頗有種風雨欲來的怒火。
蘇培盛低著頭裝孫子,張順喜大氣也不敢喘,兩人就像是一對木頭杵在墻角,一步也不敢挪窩。
戶部掌管天下錢糧,這個時候居然敢跟他說沒糧,還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四爺頭一回接觸六部事務,進了戶部也是小心翼翼,但是他是真沒想到,戶部那些大人們,不僅寅吃卯糧,居然還敢糊弄皇上。
是,他知道去歲西巡戶部耗費頗多,不知道給下頭打了多少白條。
可……連儲備糧都用了,怎么不令人惱火?
想起今日見到太子,太子那一臉的譏諷,四爺就覺得臉皮被人扒下來狠狠的踩在了地上。
皇上才讓他在戶部行走沒多久,他就倒霉的遇上這樣的事情,其他的兄弟們,朝中的大臣們,不知道怎么在背后嘲笑他。
四爺只要想想,就從心底深處涌出惱火來。
“什么時辰了?”
蘇培盛渾身一個激靈,立刻回道:“回主子爺,亥時了。”
四爺皺皺眉頭,有點晚了。
但是猶豫一下,還是抬腳往外走。
蘇培盛一看連忙提了燈籠跟上,后頭周牽帶著人也跟上來在二門守著。
蘇培盛跟著四爺一路往聽竹閣走去,心里替溫格格點根蠟,今日四爺心情可不好啊。
四爺進了聽竹閣,把一院子的奴才都給驚到了,呼啦啦的過來行禮。
云玲今日守夜,正準備拿著鋪蓋過去,瞧見主子爺來了,忙上前行禮。
四爺看也不看她,抬腳進了門。
地龍過了三月半就停了,屋子里略有些涼意,只在墻角點了一盞宮燈,帶出幾分暖意來。
四爺看著燈怔怔的站在屋子當中,溫馨已經睡著,心里失望不已。
當時心里憋了一口氣,也沒個人說。
福晉那里他是不想去的,李氏那里打定主意冷冷她,心里想著就走到聽竹閣來了。
此時此刻就很想看她天真中又帶著狡黠的笑容。
滿屋子的奴才跪了一地,就看著四爺站在屋子里發呆,大氣兒也不敢出。
就在四爺猶豫著要不要回去的時候,寢室的簾子被打了起來,溫馨只穿著中衣趿拉著鞋就走了出來,一臉睡意朦朧。
微暗的燈光下看不太清楚儀容,四爺一抬頭,就看到了溫馨乍然點亮的眸子直直的看著他,緊跟著她快步走了過來,聽著她說道:“聽著有腳步聲兒我還以為做夢呢,您還真的來了,怎么站在這兒呢?都這個時辰了,吃飯沒有啊?”
溫馨一句趕一句的問,他根本就來不及回答,就看著她走過來,瞧著他穿的衣裳還是朝服,就一疊聲的命人趕緊拿衣裳來給他換。
溫馨這一開口,一屋子死寂的氣息瞬間被打破了,所有人都動松了口氣立刻了起來。
溫馨不停地打呵欠,半掩著嘴,眼角都淚珠都滾出來了,困得。
四爺看著她硬撐著眼皮為他忙前忙后,更衣洗漱,又命人去膳房點宵夜。
這才察覺到餓了。
看到她圍著他團團轉,似乎整個人都活了過來,心口的那股子怒氣,慢慢的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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