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慶,管管你家的丫頭,我這邊的靈米,還要關照再收的煉氣弟子呢。”
四物居的西樓長老一樣守在坊市某處,看到陸靈蹊的樣,哪能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她現在又不缺這點靈石,回修仙界能貴多少?”
隨慶笑了,“你不讓她買米,總得拿點其他東西讓她占占便宜吧?”
沒道理別人都能占便宜,他徒弟就一點便宜占不到。
四物居在這里雖然吃了點虧,可是只要挺過這一段,同樣能開遍此地,光這份先機,就占得讓人眼熱。
“行行行,回頭,你跟她說,靈酒、靈茶甚至筑基修士的法器、丹藥,俱可為她和她的朋友開一次。”
小丫頭的心腸看樣子還不錯。
要不然,也不會借錢給幾乎沒前途的朋友。
對于想要棄魔從道的東皋,西樓隨口就照顧了。
從四物居出來,往茶樓長見識的兩個人,還不知道,明天他們的選擇多出多少來。
煉氣修士只能喝下品靈茶,不過哪怕這樣的靈茶,平日里,一壺也要六塊靈石。
更何況,還有兩盤擺得漂漂亮亮的茶點呢。
“一會兒,我們還要到酒樓吃飯。”陸靈蹊可不舍得浪費東西,“我們……分了吧!”要是吃了茶點,可就沒肚子再吃飯了。
“分!”
東皋苦孩子出身,兩人一拍即合。
隨慶看他未來的小徒弟笑瞇了眼,跟人家一人打包八塊小點心。
這孩子……
如此簡單的快樂,讓他無由地也翹了翹嘴角,按下了對東皋的某些不喜。
不同于別人,只偶爾瞄一眼坊市,主防著西狄人,他可是全程關注小徒弟呢。
小丫頭只幫東皋買了那套法衣,所謂的‘借’靈石,不過是人家騙山海宗某些人的把戲。這小子,表面老實,心思著實深的緊。
偏偏他家的小傻子,還處處配合。
陸靈蹊不知自己被人定性為小傻子,與東皋你一杯我一杯,高高興興把一壺茶灌完,又添上一壺水,愣是把肚子喝得晃晃蕩蕩才離開。
靈茶輕靈,能助長修為助養身體,走走路就消化了。
隨慶端坐云中,看兩人抱著肚子慢慢走,真是笑不得也氣不得,對未來徒弟的品性,他倒是又喜歡了些。
小丫頭幾塊靈石舍不得,可是幾萬靈石的東西,說送就送了出去。
東皋不知道千道宗的大佬在盯著他,只努力想為自己的以后打算,“林蹊,你說,我將來學什么好?煉丹還是煉器?”
“那你更喜歡哪個呢?”
“不知道!”兩樣東皋都沒接觸過,“我就是聽說,煉丹師和煉器師,都特別能掙靈石。”
“畫符和陣師法,也能掙靈石。”
相比于煉丹和煉器,陸靈蹊倒是覺得,他可能更合這兩樣,“煉丹需要大把靈草,煉器需要大把材料,沒學會前,聽說要浪費好多的,再加上煉丹爐和煉器爐,還有火種,都特別貴。”
東皋的眼神暗了暗,他確實消耗不起,“那明天,我再到四物居,買些畫符的工具吧!我……小的時候,常跟我爹學畫畫。
在沒學會前,大不了,我先不用符紙畫。”
“這個辦法好。”陸靈蹊的眼睛一亮,她也愁將來呢,“畫符的工具屬于雜貨,誰都可以買吧?”
“應該是!”
看到她的樣,東皋笑了,“那我們明天一塊兒買。”
“嗯!半價呢。”
陸靈蹊朝他眨眨眼,“哪怕學不會,你說,我們將來再擺攤賣出去,也不會虧吧?”
是噢!
東皋好像發現了一條金光燦燦的發財路,“回頭我要是掙錢了,一定請你吃大餐。”
“哈!我等著。”
瞄到徒弟笑的樣子,隨慶嚴重懷疑,她自己也打了這個主意。
“管管,管管啊!”
西樓好巧不巧,又聽了幾嗓子,一點也不耽擱地朝隨慶告狀,“這丫頭,你是準備收徒吧?告訴她,別把你的老臉也丟了。”
“呵呵!”
隨慶笑著彈彈衣袖,“西樓,說這話之前,你先摸摸你的臉皮還在不在。盯著兩個煉氣的小孩子,你也好意思?四物居的限購令下,他們能占你多大便宜?”
西樓無語,他怎么就忘了,這家伙,也是個喜歡占人便宜的人?
“汲汲營營這些小利,你就不怕小丫頭走彎了道?”
“哈哈,你走彎了嗎?”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隨慶放心的很,“你我都沒彎,我徒弟這么聰明,自然更不會彎。西樓,四物居的修理,對所有留守人員都有效吧?”
什么意思?
西樓才一個怔愣,就發現,這家伙一個閃身,居然進了四物居。
哎呀!
這個老不要臉的。
他連忙瞄向四周,發現沖云、山隱那些人,沒發現這里的情況,忙按下喊人的念頭。
午餐四菜一湯,晚餐四菜一湯,為了多吃點,陸靈蹊和東皋愣是坐了兩個位子。
他們一致打包了一半,反正一點菜湯都沒剩下。
“拿著。”
才回來,隨慶就塞給她一個儲物袋,“這是你的靈石。”
真給?
陸靈蹊高興壞了,“謝長老!”
“唔!”隨慶笑咪咪地,“四物居的靈米,你明天就不要再去買了,這邊的靈氣未完全回復,再加上丹藥什么的一時不會湊手,靈米要留下來,給將來的新晉弟子。”
“……噢!”
陸靈蹊沒想到,長老會跟她說這話,“那我今天買的,不用退吧?”
“呵呵!不用。”
隨慶被她逗笑了,“明天四物居會對煉氣修士開放靈酒、靈茶甚至筑基修士的法器、丹藥,到時,你自己看著買。”
“這么好?”
陸靈蹊眼睛一亮,“謝長老。”
商家驅利,好好的,她家的長老如果不說話,肯定不會如此優惠,所以,她只謝自家長輩。
隨慶自然不會解釋,這是個美麗的誤會,大笑著重回云層。
昨天,差點就被紫衫發現了,今日,他要親自看著。
不過,他才坐上去,就見遠遠的一道飛劍傳書,在月光下,如水般忽隱忽現,遙遙像是往西狄駐地一般,他忙按了按腰間的一枚玉佩。
叮……
密林中,一道長劍劃過,西狄駐地數道暴怒的神識才展,密林中沖云一聲長笑已經傳來,“呀!打了什么?不好意思,最近手癢的緊,看到有劍,下意識地就出手了。”
不要臉!
元嗔氣得渾身發抖,“沖云,你想跟我們裝瘋賣傻嗎?”
“裝什么瘋?賣什么傻?”
沖云不樂意了,“老娘是玩劍的,十天不打架,手就癢了,你不知道啊?”天劍宗恰處兩邊邊境,她都不知道,跟他們打過多少架。
“行!你想打是吧?”
阿山長袖一甩,如風飚到密林的上方,“正好,最近我也手癢的很。”
窗戶還沒關上的陸靈蹊,沒想到,他們昨天氣成那樣了,都沒打成,今天卻說打就打。
她站在窗前,遠眺空中不時閃過的劍光和另一種渾厚的土黃靈光。
遠處,又一道飛劍傳書過來,不過,看樣子,是朝他們這邊來的,山隱剛要迎上,卻沒想,被一根突然出現的靈光大手,一把捏碎了。
“呵呵!”
紫衫飛起身體,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要過來的修士,“最近老夫的手也癢,隨慶,山隱,要不然我們也玩玩?”
不管是西狄駐地,還是修士駐地,一瞬間,每個人的心都急跳了起來。
元后大修士的架,一旦打起來,雙方定然就到了火拼的時候。
“呵呵!”
山隱呵呵一笑,“手癢啊?沖云手癢,我們讓她去砍樹,你手癢嘛,老夫自然還是那建議,如果覺得砍樹不過癮,那就砍兩座山唄!”
飛劍傳書所來的方向,不是大部隊離開的方向,而且,西狄的飛劍傳書雖然先一步過來,可是看樣子,也沒他們家飛得穩,所以,他們不急。
畢竟兩家都在寒漠邊緣布置了人手,相撞到一起,打起來不要太正常。
“哈!”
紫衫仰天打了個哈,“你們修士真會說話。”
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他們西狄人就是比不過。
“行!不想打也行,反正,我們兩家打平了。”
你斬我的飛劍傳書,我捏你的飛劍傳書,大家都不用聽了。
紫衫的神識飛劍傳書來的方向,不停延展,可惜一路卻沒發現什么不對,戰場應該在更遠處。
“季厘,你去看看。”
季厘的遁光才起,修士這邊,清漓已如離弦之箭沖去。
沖云和阿山打得可能越發激烈,叮叮當當不絕,窗前的陸靈蹊,都看到遠方的大山在晃動了。
她修為弱小,神識只能看到幾米,不清楚其他人怎么樣了,只能默默往懷中的金鐘符輸入靈力,以便波及到這邊的時候,先把自己護起來。
可是,等啊等啊……
打架的,好像只有那兩個,其他人,連她家的長老隨慶都沒一點動靜。
“睡覺去,今天打不起來。”
隨慶等了一會,確定不會打后,先安撫過來,“放心,我千道宗的駐地,哪怕紫衫出手,沒有半個時辰也是攻不破的。”
這么厲害?
陸靈蹊放了些心,在窗前一禮,老實回靜室。
不過,睡覺……
她的心真沒那么大。
“睡吧!你想也沒用啊!”
青主兒在識海里童音軟軟地道:“現在越到后面,雙方的關系可能就越緊張,你現在不睡,萬一明天真打,可能就沒有睡的機會了。”
煉氣修士是可以撐幾天不睡覺,但撐的時間長了,各方面的反應都會很遲鈍的。
“我睡不著!”
“睡不著也要睡,你昨天沒就睡,隨慶長老現在讓你睡覺,肯定是有理由的。”
是這樣嗎?
陸靈蹊心頭一懔,連忙躺倒,逼著自己放空腦袋。
也不知道是打完了,還是隨慶長老出手了,外面的叮叮當當聲音漸不可聞。
陸靈蹊閉著眼睛,在心里數羊,數著數著,呼吸漸漸悠長起來。
外面的劍拔弩張,元嬰和結丹真人的各種布置,好像一概與她無關。
等到一覺睡醒,外面安安靜靜,早已天亮。
真沒打?
陸靈蹊心下一喜,都顧不得先給自己打幾個凈塵術,就推開了窗門。
外面下著朦朧的細雨,撒滿整個天地,遠處景物像是被籠上了層薄紗。
不過,昨晚還能看到的山頭,今天好像看不到了。
“醒了?”
隨慶的聲音,一如即往地閑適,“醒了就打理打理,到坊市吃早飯去。”
“……是!”
陸靈蹊連忙給自己捏了幾個凈塵術,對著水鏡,把自己微有些亂的頭發弄好,就大步往坊市去。
昨夜的一場架,好像都沒影響到大家,來來往往的修士,還是重復昨天的戲。
飯館里,東皋早就在坐著了,不過,他顯然吃的沒有昨天開心,一根一根挑的很艱難。
陸靈蹊跟掌柜要了面,自己端過來,坐到他對面,“你昨天沒休息吧?”
東皋看了她一眼,“你休息了?”自從知道他是留守人員,他就沒睡著過了。
“嗯!快點吃,一會到四物居買了東西,我們到茶樓,你在那里瞇一會兒。”
陸靈蹊大口吃自己的面,“刀還沒架來,要是自己嚇死了自己,多虧啊!”
東皋低頭,大口吃起面來。
兩人俱不知道,季厘和清漓昨夜離開的方向,此時靈氣已經有些紊亂,雙方的元嬰真人,在戒備中,默默關注。
飯館里,有感的老掌柜在輕輕地擦拭自己的劍,一遍又一遍。
今天的四物居,比昨天稍為冷清。
不過,東皋在知道自己可以買筑基修士的丹藥法器后,心情再次飛揚起來。
“有筑基丹嗎?”
他第一個問的,就是無數煉氣修士求而不得的寶貝。
“有!”
讓陸靈蹊沒想到的是,四物居真的賣。
老者從柜臺里,慢慢推出一個紅色的丹瓶,“下品筑基丹,三十八萬靈石。”
其實早就確定自己是留守的修士,都不會帶多少靈石在身。
他們大部分的身家,都給了家族后輩。畢竟留下來,生與死各一半,誰也不想把身家便宜別人。
“我要了!”
東皋激動的聲音都大了,正在這邊轉的陸傳聞聲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