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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噢……!”

  看著師父那雙睿智又幽深的雙眼,陸靈蹊在識海里勾通青主兒未果后,只能長長地噢了一聲,平靜心情。

  這里有好多人在聽他們師徒說話呢。

  雖然大部分的人都不是修士,可……

  陸靈蹊按下心里的萬千心思,只能裝著坦蕩,裝著他們是無意中說到這個問題的,“師父,您說它們心中無爭,可既然無爭了,輕易也不會被人族發現吧?”

  “這個自然!”

  隨慶點頭,“靈族不同于其他,它們天生地養,幾乎不曾沾染過天地因果,不過,其靈魂雖然純凈,卻也因有智,而天生的趨吉避兇。”

  趨吉避兇是世間所有有智生靈的本能。

  徒弟有幸得六十六顆己土珠,氣運方面,一定遠勝旁人。

  “世間生靈,想要真正的超脫天地,就必有其修行之路。這修行之路,向來無比艱難,因此連神獸有主動認主的時候,更何況靈族!”

  徒弟修為弱,靈根資質與那些真正的天才修士比,又還差一點,若沒有機緣巧合,就只能是人家主動認主。

  隨慶很高興,徒弟機緣好,氣運也好,“其實論修行之道,我千道宗的道,更為契合天道,追尋的規律乃自然而然之道。”

  他無所謂被其他人聽見,能學多少,只看個人的機緣,“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此道,囊括了天地間所有事物的屬性,宇宙天地、萬事萬物均效法或遵循“道“的“自然而然“之規律。

  這規律,在這天地之間,隨處可見,又隨處可看。”

  安城等修士,忍不住細思隨慶所說之道。

  此時沒人記得前話的話題,腦子里,想的全是千道宗的道。

  哪怕他們因為壽元問題,無能再進一步,但一代大能的解‘道’之說,可能助行后輩呢。

  “以千為數,是因為人力有窮。”

  隨慶自然也不想,徒弟身上的某個小東西被別人注意到,接著在道上說,“道法自然,讀法是“道·法·自然”,而非“道法·自然“,其中“法“亦可為分之為術,乃為動字。

  所謂千般道術,皆從道來。

  可惜,現在的世人大都遵揗前人之道術,不知變通,不知創新,卻不知,‘道’亦是自由不受約束之意。”

  隨慶在徒弟努力思索之時,又笑道:“還記得那天在樓船上,你用火球術玩的花燈嗎?”

  那時候師父就關注她了嗎?

  陸靈蹊點了點頭,此時,她也被師父所說的‘道’與‘法’給吸引,忘了青主兒,忘了靈族。

  “火球術,乃基礎道法,人人都會,可是想要把它玩得如你那般有意思,卻實沒幾個人。”

  道法何出?自然是從‘道’中悟!

  說到這里,隨慶倒是理解了,為什么那么多天修士進入五行秘地,徒弟卻能帶回一個靈族的原因。

  因為有一種人,天生的親和‘道’。

  只是徒弟現在還不懂。

  “回頭,出了這絕靈寒漠,師父陪你一起玩那火球術如何?”

  “好啊!”

  陸靈蹊哪能不同意?

  若不是這里是絕靈之地,她現在就想拉著東皋一起玩玩火球術,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火的術法上,有了創新,以至讓師父早早就看上她了。

  “師父,我聽楚師兄他們說了幾天的道,可是感覺還是您教的最好。”

  這馬屁!

  隨慶高興的受了,他正要再說什么,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是流沙……,快救人。”

  前方的叫聲未歇,安城和隨慶就一同在駱駝上猛然一踏,如大鵬展翅般,在眾人的肩頭掠了過去。

  陸靈蹊的面上一凝。

  二十萬里寒漠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有流沙的地方。

  聽說人一旦落到了流沙里,不僅無處借力,還會被流沙層層包裹,到時就算有滔天之能,若無人大力相救,也只有活埋的份。

  在這里,他們可不算修士,無法外呼吸轉為內呼吸。

  哪怕人人都能閉一會氣,可時間長了呢?

  隊伍迅速后退百米,該分散的也分散開來。

  “……不用擔心,救下來了。”

  半晌,擠到前面的東皋,又擠了回來,“幸好我們人多,誤踩流沙的十七人都被救了下來。”

  只是,他們的駱駝沒救回來。

  “救回來就好。”

  陸靈蹊輕輕吐了一口氣,“不過,他們沒帶長木板嗎?”

  當初她家準備過二十萬里寒漠的時候,就準備了幾根又長又寬的木板。

  若是誤踩流沙,只要不是那么慌亂,把長木板扔出來,讓它浮在流沙上,其實是可以慢慢自救的。

  “帶了。”

  東皋的臉色不太好,“不過那流沙有一畝多,還有大大小小五個沙漏。其中兩個大沙漏,連兩米長的木板都被吸了下去。”

  再加上駱駝不像人,它們不懂,越掙扎下陷的越快。

  “這么厲害?”

  那就怪不得了。

  陸靈蹊突然慶幸,不是他們一家人自己走,“那駱駝……”

  “我師兄他們考慮過,聽說帶的有多的。”

  東皋覺得自己要學的還有很多,“林蹊,你說,這樣的流沙,在我們的前路上多嗎?”

  “不知道!”

  陸靈蹊也有些憂慮,“希望少一點吧!”

  隊伍重新開始動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刻鐘后,隨慶好像要把這時間搶回來,親自帶隊在前。

  夜色慢慢暗沉,月色如水般隨風灑落,奔襲中,陸靈蹊不知何時,被銀白的厚霜所蓋。

  抹掉好像要把睫毛壓彎的白霜,她看到了手腕,突然又憶起青主兒這些天一直沒動靜。

  摸摸手腕上的葉形印記,她忙在識海里喊小家伙。

  “主兒,青主兒,別裝死了,我師父都知道你了。”

  被師父知道沒關系,可是到了修仙界,要是再被其他人知道……

  “喂,別以為裝死就能裝過去。我師父是有德之人,可……”

  “我也在想辦法呢。”

  識海里,青主兒終于露了小臉,“林蹊,要不然……要不然你再借我一枚己土珠,讓我再長大一點兒。”

  陸靈蹊想瞪眼。

  三枚己土珠的兩成,她就賣了五百多萬靈石,這家伙怎么好意思一要就是一顆的?

  再說……

  “不對,我不是借過你三顆嗎?”

  借她的時候,陸靈蹊還不知道,己土珠這么貴。

  “是啊,你借了我三顆,可是我們現在不是來不及了嗎?那三顆,只能讓我慢慢地長大,這慢慢的時間,可能要幾十上百年呢。”

  青主兒可憐巴巴地道:“現在你師父能發現我,肯定是因為我長得太慢了。他是有德之人,發現我沒事,但是其他人呢?

  你也不想,到時候,因為我被人盯上吧?”

  經歷那天的強制拍賣會,又經歷了千道宗駐地被破,她早就發現,隨慶很照顧林蹊,被收徒后,她更是有意地泄了一點自己的氣息。

  那個元后真人,很像里面的某個人。

  哪怕賭錯了,她也只是一個小藤藤,人家不一定就會看上。

  青主兒很慶幸自己不是什么靈草、仙草,要不然,真沒膽子這樣做。

  “我要是能長大一點兒,能幫你的肯定也多些。”

  青主兒努力推銷她自己,“或許就能幫你領悟木遁術了呢?”

  “你就騙人吧!”

  陸靈蹊怒了,她可不相信她的或許,“那三枚己土珠的兩成,我賣了五百多萬靈石呢,你知道那是多少吧?可以讓我一家人舒舒服服,什么都不干地過個百年呢。”

  “過不了百年。”

  青主兒的小聲地道:“你們不是要修煉嗎?修煉最費靈石了。”

  可憐她沒錢,“林蹊,修仙界肯定有很多的仙山,到時候,你去打妖獸,我還可以用木靈之法,感應靈草方位,保證比什么尋寶鼠還厲害。

  而且,你多給我一枚己土珠,空間里的靈地就能大一分,到時候,我們什么貴,就種什么。細水長流,比你一下子多出五百萬靈石不是好多了嗎?”

  就知道忽悠她。

  陸靈蹊嚴重懷疑,這小家伙就是因為己土珠,才跟上她的。

  “你知道什么叫尋寶鼠嗎?”

  “當然知道。”

  識海里的小東西,連忙昂了昂腦袋,“就是能尋好多靈草的小妖獸,但是它再能尋,肯定都不如我,我是木靈,對木靈強盛的地方,自有感應。

  我是你的伙伴,常跟我一起,你對木靈氣的吸收肯定也會更快。”

  陸靈蹊的眉頭攏了攏。

  師父說,靈族哪怕助不了她,肯定也不會害了她。

  但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總有一種,小家伙不靠譜,可以把她帶到溝里的感覺。

  “要是我再借你一顆己土珠,你能在兩年內,讓我師父那樣的人,都發現不了你嗎?”

  識海中,青主兒眨巴了兩下眼睛,“我……我不能肯定,不過,我會努力,用兩年的時間,不讓別人發現我的存在。”

  也就是說,借出一顆己土珠,兩年內,她未必有這本事!

  陸靈蹊黑臉。

  “如果想要保險一點……”

  青主兒小心翼翼地試探,“要不,你再多借我一顆。”

  如果能把這家伙揪出來打一頓,陸靈蹊一定打了。

  “我就是一棵小細藤。”

  青主兒的童音軟軟,“你借我的己土珠再多,我一下子也吃不了。林蹊,其實,你可以反過來想,多放點己土珠在我的空間靈地里,你就可以種更多的靈草,靈地的品質,肯定比任何上等藥田好,你就當開辟靈田了嘛?”

  說到這里,她在她的識海時,搖擺細細的小腰身,“我這么小,這么細,你就是順帶種里面。”

  要是早想到這一點就好了,青主兒后悔,“我還能幫你打理藥田,請個伙計,你還要給靈石,我就是在你的靈地上,蹭一點地方而已。”

  真的?

  陸靈蹊很希望她真能這么好,但是小家伙越是賣力,她越是覺得不能相信。

  只是,此時不幫忙,到了修仙界,因為這家伙被別人盯上,好像更劃不來。

  “這里是絕靈之地,你的空間……沒受影響嗎?”

  “肯定沒!”

  青主兒好想拍胸脯,只是她的手還沒長出來,“絕靈之地只能禁了我的身體,我的空間,自成一個小世界,它可管不著。”

  這樣啊?

  陸靈蹊在識海里看到那個長著一棵小藤和很多小苗的地方。

  這地方,有沒有靈氣,看是不看不出來的。

  “我最后一次相信你。”

  要是敢騙她,哪怕拼著被那什么大德之契反噬,也一定要她好看。

  “再放兩顆己土珠開辟藥田。”

  只可惜,現在她連藥草種子也沒了。

  “噯!”

  青主兒高興壞了,連忙從她藏寶的大玉箱中,又卷出兩枚己土珠,“林蹊,到了修仙界,我保證幫你找好多好多的靈草,不讓你吃虧。”

  “我記著你的話。”

  陸靈蹊都恨不得把小家伙的話用什么東西,永久地留下音來。

  “嗯嗯!”

  得到了心心念念的,青主兒才不管她說什么呢,“林蹊,寒漠太冷,我還太嫩,以后盡量不要把手腕上的印記暴露在外面,會凍著我的。”

  陸靈蹊翻了個白眼,倒有種想掀開衣袖的沖動。

  “我要快快地長大,這段時間,可能還要睡一段,沒事,就不要喊我了。”

  陸靈蹊覺得她在過河拆橋,“有事,我喊你就管用嘛?”

  “呃……”

  有事,她細胳膊細腿的,也確實幫不上忙。

  青主兒朝某人討好地一笑,“等我睡醒了,你喊我,肯定管用的。”

  陸靈蹊真是懶得說話了,“快滾去睡吧!”

  五顆己土珠,是她能借的極限了。

  以后,這家伙哪怕說出一朵花來,她也絕對不再借了。

  刺骨的寒風呼呼地吹著,露在外面的皮膚,像被刀割一樣,讓人難受得緊。

  現在還未到深秋,要是入了冬還這般趕路……

  陸靈蹊覺得自己應該考慮面紗的問題了。

  到百禁山,還有八萬里的路程,這么長的路,看現在的架式,冬天肯定要趕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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