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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六章 西山談話

  換班了,可是今天的陸靈蹊卻不想回金風谷。

  她無法回去面對爹娘和爺爺,不知道如何跟他們說今天的事。

  修仙界有多少人沒見過陸岱山?

  怎么就讓他出現在這了呢?

  不見面,便不會有困擾,見面了……

  一聲嘆息被陸靈蹊按在了喉間,借著月光,她不知不覺,轉到了最近聽的最多的西山。

  離開百禁山后,她再也沒親身打過獵了。

  或許……

  陸靈蹊正要往遠處殺去,一陣風來,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烤肉香味。

  是爺爺還是爹娘?

  瑛姨秘制的烤肉香料,她只給他們分了些,陸靈蹊毫不猶豫地轉向。

  陸永芳難得偷跑出來,又遇到跟孫女差不多對味的小同門,忙得不亦樂呼。

  “再嘗嘗這烤雞。”說話間,他手上的靈力一吸,把雞骨整個地拉了出來,“這時候,要是再來三兩小酒,那味道就足了。”

  “饞酒就是饞酒,什么味道足了?”

  柳酒兒好笑,這老頭饞酒的樣子,跟她去世的老爹很是相似呢。

  “呵呵!既然知道,那就給點吧!”

  小丫頭叫酒兒,腰上又一直掛個酒葫蘆,陸永芳實在好奇那葫蘆里的酒,好奇她的酒是不是跟孫女那天帶給他的一樣好,“做人可不能太小氣,要不然,下一次我可不會再給你烤東西吃了。”

  “哈哈!行,給您三兩。”

  柳酒兒給他倒了一杯,也拿了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不過,我的酒,跟您想的可能不一樣。”

  不一樣?

  陸永芳接過杯子卻沒聞到酒味,不死心的嘗了一口后,臉上的表情真是一言難盡。

  “哈哈!挺好喝的吧?”

  柳酒兒笑的肩膀直抖,“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冰梨,全打成了果汁,配這烤肉正正好。”

  “怎么跟我家的丫頭一個樣?”

  陸永芳無奈又郁悶地把果汁喝完,“她喝的東西除了茶和湯,基本都是甜的,難得弄到好酒,結果就因為她不喜歡,我想喝個飽都難。”

  “……其實酒喝多了不好。”

  柳酒兒想到什么,用靈力給老頭割了塊滋滋冒油的烤肉,“尤其在野外。”

  “我這哪算野外?”陸永芳嘆氣,“緊靠宗門好不好?”

  孫女不讓他跑遠了,他哪敢跑遠?

  “要不是正好遇到你,我現在還在喝西北風呢。”

  煉氣七層,他感覺可以往里去一去了,只可惜孫女死活不同意,“最近不知道被誰禍害的,這邊兩三里連只老鼠都沒了。”

  “……”柳酒兒忍不住莞爾,“您都想在這里打牙祭,別人肯定也是這樣想啊!”

  煉氣七階算是煉氣中期,打二三階的妖獸還是可以的,“想吃好的,得往里面去,您的修為還可以,其實……”

  “沒有其實。”陸靈蹊只怕爺爺被她說動了,從一旁的樹稍直掠下來,“爺爺,您怎么又跑出來了?”

  幸好老白鶴已經被打走了。

  “家里我不是還留了……”

  “跟自個打的能一樣嗎?”

  陸永芳看孫女冷著臉,他也生氣了,“我在家一個人能吃多少?你們一個個的,不是閉關就是有事,你自己說說,你有多長時間,沒陪我一起吃飯了?”

  真是不講理!

  陸靈蹊擠到他和柳酒兒的中間,自行割肉吃,“爺爺,說我之前,也想想您自個,我昨天還在家叫您陪我吃飯,您理我了嗎?”

  老白鶴逃了,她從云蕩峰回家十多天,心中凄凄慘慘的哪也不想去,結果……

  爹娘修煉上癮,一起閉關。

  師父要解毒壓根就沒出來,金風谷沒其他人,她可憐巴巴的,只能跟爺爺混。

  可是老頭子自從得了大地靈蚯,常常陪它在各個藥田晃,“大地靈蚯都成了您孫子,我早靠邊站了。”

  陸永芳一巴掌拍到她頭上,“你可說錯了,那是我祖宗。”

  他伺候那小東西,跟伺候祖宗似的,怎么是孫子?

  陸靈蹊站起來,把柳酒兒擠到中間,“看到了吧?當人孫子真難。”

  “噗……!”

  柳酒兒沒想到,這老頭居然是她的爺爺,“還好,”她笑道:“我覺得,你當的挺快樂的。”

  “你們還認識啊?”

  陸永芳看向她們倆。

  “認識!”柳酒兒回他,“我們在講經堂,常坐一塊兒。”

  現在她知道,為什么這老頭不往西山里面去的原因了,“陸爺爺,大地靈蚯長什么樣?能給我看看嗎?”

  她還沒見過那東西呢。

  “它現在在地里休息,”陸永芳從來沒想過拿靈獸袋拘著它,“想看?下次我帶給你看。”

  “沒有下次噢!”

  陸靈蹊在旁毫不留情,“至少最近沒有,我跟閔師兄打了個小賭,最近半個月,他安排的人要是能在外面堵著我,我就輸他八百靈石,反之,他得給我八百。”

  “好好的,你賭這個干什么?”

  陸永芳轉頭好好打量孫女,“你不是又到演功堂打架了吧?”還好,這次沒打到臉上,“演功堂那么多臺子,你怎么又去找人家?”

  他氣得不行,“人家堂堂結丹修士,陪你練招,是照顧你……”

  “哎呀!爺爺,您說的我都知道,我們是相互練招呢。”陸靈蹊阻住爺爺的嘮叨,“知袖師叔說他腦子太整,讓我們盡量多玩腦子的。”

  師叔雖然沒像她這樣明著說出來,可絕對嫌棄他那一點,“所以呢,他要是堵不著我,肯定要從你們身上想辦法。”

  爺爺和爹娘都是舍不得靈石的人,陸靈蹊編瞎話不打草稿,“你們呆在金風谷他沒轍,我雖然每天要在外面晃上六個時辰,但我已經在神道峰重平師叔那里,要了個門童的位子,所以……您還是回家吧!”

  有個坑爺的孫女,真是沒法活。

  中間隔著一個人,陸永芳伸手也打不著,“這樣說,你要贏的八百靈石也應該有我和你爹娘的份嘍?”

  “您要這樣想也行。”

  反正避到陸岱山走了再說。

  元嬰大能的事,不是下面小修能知道的,所以陸靈蹊也不怕他們事后聽到什么,跟她唉聲嘆氣。

  “那行!靈石我就不要了,”陸永芳連忙講條件,“再給我拿壇那天的好酒。”

  “爺爺,小酒怡情大酒傷身。”陸靈蹊無奈遞過一個酒壇,“每天二兩,這酒喝完了,我還給,要是你想一下子喝個飽……。”

  她的眼神有些小威脅,“以后,我保證您就看著我爹喝吧!”

  這臭丫頭。

  陸永芳抱住酒壇,簡直痛心疾首,“你是我孫女嗎?有這樣當人孫女的嗎?不就是我修為低嘛,可也不能這么欺負啊?以后我是不是在家里放個屁,都要看你們的眼色?”

  被夾在中間的柳酒兒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老實,人家想把她往哪里擠,就把她往哪里擠。

  “爺爺,戲演過頭了?”陸靈蹊不為所動,接著拿刀割烤好的二階靈獾肉,“我們現在說的是喝酒,不是放屁。”

  說到這里,她看了一眼不太自在的柳酒兒,“您要是再討價還價,把酒還我得了,大不了我輸個八百靈石。”

  絕對不行。

  陸永芳連忙抱著酒壇站起來,“酒兒,你在這慢慢吃啊!我有事先回去了,想看大地靈蚯到金風谷叫個門,我親自出來接你。”

  他不管孫女,轉頭就跑。

  陸靈蹊目送老頭駕著師父送的烏云障消失在外門方向,才又割了塊肉,送到柳酒兒面前,“多謝!”

  “謝我什么?”柳酒兒詫異。

  “謝你讓我爺爺在這里開開心心地吃東西,謝你把這么好的靈獾跟他分享。”

  原來真的聽了很多。

  柳酒兒有些無語,“既然謝我,那干嘛還把陸爺爺氣走?老白鶴不可能再來這里了。”而且這家伙又把閔師兄扯進來。

  “我不是想以防萬一嘛!”

  陸岱山的事,當然不能跟別人說,“再避半個月,更安全些。”

  “噢!”

  柳酒兒嚴重懷疑她說的不是真話,只是大家的關系還不到那種無話不談的地步,轉過話題道:“你……以后都不去講經堂了嗎?”

  “去,不過最近一些天不行。”陸靈蹊聽說她跟知袖師叔的某些關系,不奇怪她也知道老白鶴的事,“怎么?想我了?”

  柳酒兒忍不住撇頭瞅瞅她,這姑娘嘴角正蕩著狡黠的笑意,眉目舒朗,身材纖細又不乏飽滿,看著就充滿了韌性和力量。

  咳!說起來,十多天沒見,她確實有些空落落的呢,“你很漂亮嗎?我要想你?”

  “呀!我不漂亮嗎?”

  陸靈蹊稍瞪了眼睛,那樣子好像她敢說一個‘不’字,就要伸手拍來般。

  柳酒兒再次被她噎了噎,不過,想到人家打架的兇殘,她到底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硬生生地把那個‘不’字咽在喉嚨里,“你跟我想象中的漂亮還差了點,尤其動手和開口說話的時候。”

  這家伙也不是不漂亮,平時嬌嬌俏俏的仙子樣,可是打架能跟閔師兄一起打臉,說話…又這般,實在太幻滅了些。

  “哈!所以,我們還要修行啊!”

  陸靈蹊當然看出她的小憋屈,笑的時候心情好多了,“酒兒,你可要努力噢,要不然,這輩子都得被我壓著了。”

  “……你才把陸爺爺氣走,是不是還想把我也氣走。然后一個人獨享我們辛苦半天的美食?”柳酒兒簡直郁悶死了,“林蹊,你今天在外面受氣了吧?”說話這么噎人。

  “沒有!”

  陸靈蹊摸了兩個自制的小壺出來,給了柳酒兒一個后,自己先往口中倒了一口猴兒酒,“我今天在重平師叔和知袖師叔的面前,把葉家的老祖宗葉琛氣得夠嗆。”

  怪不得非逼著陸爺爺回金風谷呢。

  柳酒兒打開小壺,聞了聞酒味后,眼睛稍亮了,很快也輕抿了一口,“可是氣過他之后,你還是挺氣的。”

  那些流言,有好多都是對著她來的呢。

  柳酒兒想想,換她,她也得氣,“那些世家老頭子向來最可惡,為了家族利益,好多都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

  跟他們生氣,是最劃不來的事了。”

  說到這里,她忍不住又抿了一口酒,“不過,相比于別人,你還算好的,最起碼,他們只敢用流言綁架你。”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后臺很大?”

  陸靈蹊若有所思,今天她就借著兩個師叔的光,把葉琛狠狠氣了一通。

  不過,她真正能借的力,好像還沒借出來呢。

  “你說的對。”

  陸靈蹊眼中閃過一道暗芒,“我應該跟重平師叔談談了。”

  信老祖當年的舊恨,加上現在的新仇,她要是不給葉家做點什么,真是會一直不舒服下去。

  “酒兒,知袖師叔不是給你筑基丹了嗎?”

  幸虧她提醒,陸靈蹊覺得這女孩兒很對脾氣,“你離煉氣大圓滿也差不多了吧?應該想想閉關沖擊筑基了。”

  柳酒兒的眉頭蹙了蹙,她不是不想筑基,而是程師兄……

  “剛進宗門的時候,我很得一位師兄的照顧。”

  程師兄在宗門幾番不順,一心想要筑基改變命運,“他的性子因為一些變故,變的有些執拗,要是發現我都超過了他,說不得,從此會一蹶不振。”

  “你說的是程錦泰吧?”

  陸靈蹊知道她跟那個人走的近,“對噢,他好像也差不到要到煉氣大圓滿了。按正常流程,他還要幾年才能得筑基丹吧?難不成,你就要一直等著?”

  “沒有!”

  柳酒兒知道,自己可能等不了六年,因為時間于她一樣重要,“我就想再等等,等他的心緒能完全平靜下來。”

  這是一個知道感恩且有分寸的人。

  陸靈蹊笑了笑,“這幾天,你在講經堂遇到林家人了嗎?”

  “遇到了啊!”柳酒兒不知道,她好好的說起林家干什么,“他們家的人現在常進講經堂聽課。”

  說起來,林家被這丫頭一鬧之后,再無子弟鬧事。

  有林家的前車之鑒在,其他的小霸王都收斂了好多,現在的外門弟子,日子比以前好過了不知多少倍。

  “前天,林家族長林鐸找我談了些事。”陸靈蹊對此喜聞樂見,“你去問問程錦泰,愿不愿意跟林家和好,如果愿意,他那里,可能有他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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