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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章 儀芬接手

  老白鶴越跑越絕望,跟殺鶴聯盟的人玩了那么久,他一直智珠在握,可是現在,身后的追兵不管他如何閃遁,如何更改方向,總能鎖死他的方位。

  不對,這太不對了。

  他忍不住懷疑身上的毒,在給黑駝子三人帶路,要不然實在解釋不了。

  這樣的想法一出,他就再也飛不動了。

  他中毒了啊!

  老白鶴在空中又使勁地撲騰了幾下,終于‘嘭’的一聲摔下了云頭。

  中毒到現在,東跑西顛的,他一直沒時間逼它。

  現在的身體,不僅乏力,就是妖丹好像也被毒麻了,再不受他控制。

  王八蛋!

  老白鶴詛咒黑駝子。

  就是這個混蛋,若不是他,誰能拿住他啊?

  借著百獸宗,一直以來,他不動聲色地交好了各宗所有前程遠大的天才弟子。

  重平、和笙、陸岱山、葉琛等等,等等……

  他在他們還小的時候,扮演和善慈愛的有道前輩。

  他了解他們的思維方式,了解修仙界各宗的明爭暗斗,并利用種種,游走各方,交好各方。

  數千年來,他做的非常好。

  只除了不在預期中的散修。

  要是早了解黑駝子,早知道有一天他能這么厲害,他一定早早交好于他,或者早早把他宰了。

  “你……你們不能殺我。”

  面對急飚而來,卻始終沒有靠近三丈的兩個人,歪在雪地里的老白鶴終于又努力化成了人形,“我知道修仙界的很多秘密,我……我可以認主。”

  說到認主,老白鶴其實覺得自己是真的委屈,“我發誓,噬靈魔功不是我的,我也再不會……”

  他突然說不下去了。

  那個他費盡心機抓出來的女孩,正站在隨慶的遁光上,呼嘯而至。

  現在,她站著,他趴著。

  老白鶴的老臉忍不住猙獰。

  都是她,都是她害的。

  “你……你藏到哪去了?”

  要不是找她,他怎么會耽誤那么長時間?

  要不是她出其不意對他用了陸岱山的符網,他又怎么會沒時間驅毒?

  山河變色,地動山搖的高階修士打架是這樣的嗎?

  陸靈蹊真不知道說他什么,“我藏哪都不關閣下的事。”

  “放屁!要不是你使計,我又怎么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前輩!”陸靈蹊不想跟老白鶴說‘計’的問題,轉向黑駝子,“您是要等他毒發身亡嗎?”

  毒發身亡?

  老白鶴臉上一變,“不不不,我還很有用,我真的可以認主。黑駝子,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用毒制著我,我保證,您讓我往東,我不會往西,從此以后,就是您最忠實的坐騎,毒谷那么遠,有我在,您會非常方便。

  而且……而且修仙界,也沒人敢到毒谷找您的麻煩。”

  老白鶴突然覺得到這真是一條好生路,“修真聯盟和天下修士,只會感謝您馴服了我。”

  修仙界誰的拳頭大,聽誰的。

  黑駝子的拳頭不算大,但真沒人敢惹。

  真要認他為主,修真聯盟和殺鶴聯盟那些人,為了給他們自己的無能找個借口,為了給天下人交待,說不得,還真的會往黑駝子臉上使勁地貼金。

  “黑……主人,我活不了幾年了,等我老了,妖丹、材料還都是您的。到時,您名利雙收啊!”

  為了性命,老白鶴顧不得臉面,“現在殺我,有和笙和隨慶在,這功勞就不是您一個人的。”

  ……啪!啪啪啪!

  黑駝子突然拍起了掌,“這話說的對,和笙、隨慶,”他笑咪咪地看向二人,“老白鶴是我拿下的,你們不能跟我搶吧?”

  “放心!”

  讓徒弟看到這個所謂的修仙界老宿,為了性命如此不顧臉面,隨慶的心是復雜的。

  不過,沒有黑駝子,徒弟現在還不知道什么樣呢。

  “我們兄弟還要感謝你幫忙,在千道宗拿下這老東西。”花花轎子人抬人,他愿意謝謝他。

  “哈哈哈!好,我相信你們。”

  黑駝子大笑,“老白鶴,你有沒有感覺,妖丹那里有些痛啊?”

  老白鶴面色一變,可不是,本來麻麻的,沒什么感覺的妖丹,現在怎么感覺……

  “放心,如果痛了,就說明毒要解了。”

  “啊……?!”

  從不相信,到驚喜狂喜不過一瞬,老白鶴的身子突然都感覺輕便了些,忙伏倒拜下,“白鶴見過主……”

  話音未落,他的頸間一涼一痛,頭顱不知怎的,突然從脖子上掉下,咕嚕轉一圈后,扭曲著一張臉,“你……我……”

  “我是真小人,最討厭你這樣的偽君子。”

  黑駝子彈了一把把沾血的大刀,“林蹊,說來我還是沾了你的光,他的血,我們一人一半如何?”

  維持不住人形,漸化鶴身的老白鶴聽那臭丫頭遲疑地道:“血……血里沒毒吧?”

  “哈哈!我真給他解毒了,”黑駝子大樂,“要不然,他的妖丹,我也不能用啊!”

  “別怕,師父幫你收。”

  九階大妖的精血,可是煉丹、制符的好東西呢,隨慶抬手就是兩個長頸玉瓶,輕輕一晃,還在撲騰掙扎的鶴身就好像被定住,斷口處的鮮血直往玉瓶中去。

  “林蹊,多學學你黑駝子叔叔的手段。”

  隨慶瞄了一眼圓瞪雙目的鶴頭,“這畜牲是九階大妖,若不放松他的心神,萬一魚死網破,哪怕我們不會被他傷著,他的妖丹和這一身的好材料,說不得就要一起廢了。”

  老白鶴沒想到,他們是這樣算計他的。

  這些混蛋!

  他原本一張一合的鶴喙好像再也吸不了氣,鼓出來的鶴眼,終于散盡最后一點光芒,徹底灰暗下來。

  “哈哈!知我者,隨慶也。”

  黑駝子高高興興地撿起老鶴藏在羽中的幾個儲物戒指,順便把鶴頭收進儲物戒,“不過呢,林蹊啊,它的毒可沒你解得徹底,所以呢,它的血除了煉成符墨,可不能用于其他。”

  這邊發生的事,陸岱山當然不知道。

  早已絕望的他,在一個過路坊市轉一圈什么都沒打聽到后,終于移步傳送陣。

  在太霄宮坊市重新出現的時候,他好像老了十歲,沒回陸家,直接進了儀芬的蓮花峰。

  “要哭…回家哭。”

  儀芬都不知道,他到她這里流的什么淚?

  “早說了,你們陸家的事,不要再來問我。”她異常暴躁,“我還要修煉,我還想有個好心情。”

  “我找不到能說話的人。”

  陸岱山不管她有多暴躁,縮著頭,垂著肩,“這么多年了,儀芬,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儀芬想打人。

  年輕的時候,不懂事,沒腦子,被這男人的花言巧語迷惑了。

  “恨你?”她冷哼一聲,“你以為你還是翩翩美男子啊?我還要恨你?”沒了愛,自然也就沒了恨。

  “看看你,再看看我,現在我們誰更自在?”

  陸岱山默默瞅了她一眼,吸了一下鼻子,“你自在,我不自在。”他掉著淚,“當年,我就不應該聽我爹的。”

  “……”儀芬咕嘟咕嘟給自己灌了幾口茶,按下想打人的沖動。

  就是這樣,陸家的人優柔寡斷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爹?他爹都死了多少年了?

  真不愿意,他爹真能把他打死嗎?

  自己做的死,兜不住了,就到處給自己找理由,找心安。

  娘的。

  色字頭上一把刀,果然沒錯!

  要不然,她這么聰明,要身材有身材,要美貌有美貌,怎么會栽在這坨臭牛糞上?

  “那邊的孩子……”陸岱山不知身邊人所想,還在掉他的淚,“回來了。”

  什么?

  儀芬差點蹦起來。

  真回來了?

  回來了多少?

  “姓陸的,當年的惡名我背了。”回來的是蠢蛋,“但只有那一次,你們陸家的事,不要再來告訴我,我不會管。”

  “我沒見到人。”

  陸岱山不管她的惡聲惡氣,哽咽著道:“追殺老白鶴的時候,神魂突然被觸,好像有什么人,要強力沖進,搜我的魂般。”

  儀芬呆呆地看向他。

  “陸家沒有護魂之術,這只能是……是她弄的。”

  “……”儀芬的眉頭蹙了蹙,閉著嘴巴,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那孩子遇到了強敵。”陸岱山抹了一把老淚,“儀芬,這事陸家不方便查,你……你看在她的份上,幫我查一查吧!”

  想到當年的那個人,儀芬暴躁不起來。

  世人都說她是毒婦,可是誰知道,她和那人還曾是朋友,還以姐妹相稱過?

  儀芬很惆悵,當一個合格的‘后娘’不容易。

  尤其是在陸信稍為懂事以后。

  她也是母親,她的兒子是那孩子的小尾巴。

  不懂事的時候,她可以好好對他,可以讓他們兄弟相親相愛,可是……

  “你感覺那孩子……真的死了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她)被人搜魂了,后來,雖然幫忙阻住了,可那孩子的生死,我是一點也不知道。”

  “……他(她)的靈魂波動如何?”

  從靈魂波動的強度上,可以看出對方大概的修為。

  儀芬盡量不讓自己體會心中的感覺,盡量幫忙尋找線索,“當時的方位,大概指向哪里?”

  “靈魂波動?”

  陸岱山的眼睛稍亮之后,又迅速暗淡下來,“雖然只感應到一點點,可是我能肯定,那孩子已經筑基,不僅如此,其木系靈根應該非常突出,因為當時神魂的波動中,我還感覺到了一股好像隨時幫忙修復的木靈之力。”

  那樣的孩子,應該不比他的信兒差。

  可是……

  儀芬的心也揪了揪,“方向?你當時在哪里?”

  陸岱山忙把地圖拿出來,“我當時在在少梁山和越嶺的方位,老白鶴那一段時間,就在那一片晃,隱約感應到的方位,在東北方向,但這距離多遠,我就一點也不知道了。”

  線索真是太少了。

  這破地方,屬幾不管地帶。

  儀芬望著地圖,想從所謂的東北方向尋找。

  半晌,她終于道:“既然是筑基修士,就有九成的幾率是五行秘地回來的。”范圍可以縮小很多,“少梁山和越嶺的東北方向,有五個小宗門一個大宗門。那孩子不出意外,應該是出于此六者。”

  各宗從荒園那邊雖然收了不少弟子,可大都迷失在迷林之中,所以,范圍又可以縮小不少。

  “按你所說,那孩子不是很差,東北方向你到過千道宗,在那里,你可曾遇到……特別的孩子?”

  回來了,卻沒有回陸家,顯然,當年的陸信說了什么。

  但是,他再說,也無法更改陸岱山是他們祖宗的事實。

  儀芬覺得,如果對方出在千道宗,在知道陸岱山也在那里的時候,說不得會偷著去看看。

  “沒有。”陸岱山想了又想,搖頭道:“坐客千道宗二十多天,雖然沒有聲張,可是葉琛老找麻煩,消息稍為靈通一點的,恐怕都會知道我,但……我沒感覺到什么特別的人。”沒人偷偷看他。

  “……行了,沒有千道宗,剩下的五個小宗門,就更好找了。”

  儀芬趕人,“這件事有我接手,你以后不必管了,現在,把你自己打理回正常,滾出我的蓮花峰。”

  陸岱山默默站起來,在身上打凈塵術,以靈力回復眼睛的不正常,然后好像怒氣沖沖地沖出蓮花峰。

  儀芬等了好一會,才深深嘆了一口氣,“凌霧,進來。”

  “師尊!”

  凌霧幾乎是硬著頭皮進來的,“師尊您要喝茶嗎?”她把空了的杯子滿上。

  “頭疼,”儀芬閉著眼睛,“幫我揉揉。”

  凌霧忙用心地幫師尊按摩頭部。

  “從五行秘地回來的寒漠荒園弟子有多少?”

  凌霧一呆之后,老實道:“好像有四十八位。我們太霄宮就有兩個呢。”

  “你可知道,那些人里,誰的木靈根比較好?”

  這讓她怎么答?

  陸師伯剛走,師父就來問這個問題,凌霧莫名地覺得他們在尋找當年流放過去的,“五行秘地那樣大,弟子在那里接觸的人不是很多。您若是想查,或許,我可以幫您問問朱培蘭師妹,她是那邊的人,對那邊的修士應該都有關注過。”

  “那就去幫我查查,我要他們所有的名單,還有靈根資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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