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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零章 我的拳頭比你大

  “您貪生怕死!”

  “四十年了,連半顆仙令都沒集到。”

  “半顆半顆……”

  九壤耳朵嗡嗡的,努力維持的遮羞布,好像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扯了般,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一直以來,他維持道門高人的形象,只是裴清那個佐蒙長老,就夠他說嘴的了。

  他也一直以為,就算有人在背地里嘀咕,也不敢當他的面說出來。

  可是這一會……

  九壤恨不能回到一百息前,他要是不出來,擺那樣一副姿態,是不是林蹊也會當他是空氣?

  后悔沒用!

  多年練就的養氣功夫,到底讓他維持住了臉上的表情,哪怕他不知道,那表情有些猙獰。

  “那些人全他娘的在放屁!”

  他好像很生氣別人誤解了他般,“佐蒙人為什么老是在海城周邊出沒?他們是傻子嗎?”

  如果是以前,九壤一定把裴清那個佐蒙長老拿出來再說說,可是現在,他突然意識到,那一次又一次給自己長臉的話,其實是在給他自己挖坑。

  林蹊心黑手黑,意識到他要算計她,馬上先算計了他。

  九壤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曾經因為他,而努力跟徒弟余呦呦交好的女孩,“林蹊,老夫沒有十面埋伏,雙拳難敵四手。”

  他不覺得自己有錯。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問仙丹、太浩丹,他都得了一些,還有幾顆仙人可能都想爭搶的仙丹,憑什么還要拿自己的命去跟早就殺紅眼的佐蒙人去賭?

  幽古戰場對他而言,早就沒有吸引力了。

  “佐蒙人想給他們的長老報仇,你說,我能給他們這個機會嗎?”

  九壤也在陸靈蹊開口前,加快語速,“老夫就是不出去,讓安畫那些佐蒙人,天天嘔氣,又何嘗不是一場心理戰?

  這場心理戰,一時之間可能看不出什么,可是,修士修仙,很多時候,修的不僅僅是身與靈,還有心,心魔一動,手上資源再盛,最終也會被大道淘汰。”

  他緊盯著她,“就好像你……,出來一次就給他們來個狠的,然后迅速遠避,讓他們氣的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最終不得不遷怒整個天淵七界,聽說連容錚那個跟我們不對付的魔修,都被那些佐蒙人暗殺過多次了。”

  一時之間,海城上下都非常沉默!

  自林蹊一戰成名后,天淵七界的三個人都被挖了挖,早就聽說他們彼此之間非常不對付,可是真沒想到……

  林蹊直來直往,挖坑的本事一流,當面揭短扒臉。

  九壤……果然也不愧是化神期的老狐貍,居然硬生生地把他自己掉在地上的臉,又給按回去了。

  不佩服不行啊!

  盛開避開陶單微張的嘴巴,和晏三春對視一眼后,突然對那個容錚也好奇起來。

  身為魔修,拿了一把操蛋的本命飛劍,然后天天跟自己的本命飛劍斗智斗勇,為了壓服飛劍,甚至不惜自污,頂著一身的臭味結交四方,在短短時間里,坐到劍心隊的第三把交椅……

  果然,安畫沒有暗殺錯,天淵七界上來的三個人,都是人物啊!

  兩人一齊把目光給了陸靈蹊的時候,海城上下,也幾乎同時把目光集中到她那里,都在等著她的回答。

  “前輩這樣說,林蹊真是無話可說。”

  陸靈蹊一副佩服他臉皮長的樣子,“不過,前輩是不是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噢?什么事?”

  臉與命比,九壤當然選擇命!

  他為天淵七界立下大功,林蹊的那么多仙令,總要分她一個,“老夫猜猜啊,你是想說仙令的事吧?”

  九壤笑咪咪地,“林蹊啊,你一個人,就頂上其他界域十個人都不止,那么多仙令,你也是要上交聯盟一部分的,憑老夫對天淵七界的貢獻,怎么也能弄一枚吧?

  怎么?

  你是舍不得,老夫將來要拿的那一枚?”

  說到這里,他臉上的笑意已經盡皆斂去,“那些佐蒙人若是知道,你要幫他們的忙,把老夫逼出去,好讓他們報仇,他們一定會感謝你的。

  哼!說來說去,你要因為我那劣徒余呦呦,枉顧當年,老夫親送的劍符之情了?

  奉勸一句,旁人的家務事,不知底細前,最好不要插手。”

  陸靈蹊突然覺得,余呦呦能在這樣的師父監視下,活到結丹,真是太不容易了。

  換她……

  陸靈蹊狠吐一口氣,干脆也拉下了臉,“什么親送的劍符之情?你九壤當時能認識我是誰啊?怎么就那么大方?

  上泰界魔門強行入侵無相界,身為道門大能,你們不僅沒有制止,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撿便宜。

  那張劍符,本來就是喲喲姐送給我的,至于你為什么會給她劍符,不過是因為她能給你帶去更多的利。

  九壤,你也這么一大把年紀了,又在青云宗當前輩高人多年,見識高遠,我問你,哪個宗門收錄弟子,會先逼其家族把資質大好的后人賣斷給人?

  什么旁人的家務事?我現在就告訴你,呦呦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你說到了她,那我也就不用藏著掖著了。”

  亂星海是個好地方,在這里她不用別人幫忙,就能把他按著打,“老實說吧,你把她怎么樣了?她好好的怎么會失蹤?

  九壤前輩,現在我還能喊你一聲前輩,可是,你得相信,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前輩這個詞,狗屁不是!”

  還想跟他動手?

  九壤無視迎面而來的煞氣,看了一眼徐冬山,“兩界之事,輪到你一個小丫頭來置喙嗎?”說到這里,他嗤笑一聲,“至于余呦呦怎么會失蹤?你不是她的好姐妹嗎?怎么?人家連自己的家人都安排的利利索索的,到你這里,就一句話都沒有?”

  他又同情又鄙視地瞅了陸靈蹊一眼,“我是個蠢的,你也不聰明啊!老夫以前身為師長,現在身為師叔,自有氣度,難不成要像她那樣,在外人面前極盡詆毀。

  她能丟得起那個臉,老夫丟不起!”

  青云宗發那樣的公告,就是在跟天下人說,他不配當余呦呦的徒弟。

  奪徒之恨,他一直記著呢。

  沒實力的時候,只能當個老實師弟,可是現在……

  九壤不相信,林蹊敢在這么多人的面前動手。

  至于回天淵七界,他就更不必怕了。

  她的師父、師伯再厲害,也只是她的師伯師伯,跟她自己是不一樣的。

  而且,隨慶和渲百,說不得還會去幽古戰場。

  今天所有她給他的,將來,他都會加倍還給她。

  “這個解釋,你滿意了嗎?”九壤眼中殺氣一閃,“林蹊,以后自作多情這種事,老夫勸你還是少干!”

  啪!啪啪啪!

  陸靈蹊怒急了,給他鼓掌,“果然不愧是千年的老狐貍!林蹊受教了,不過,九壤,人在做,天在看,你是個什么東西,你自己心里清楚,老天也清楚!”

  余呦呦為什么不給她傳信,不過是怕連累她,怕九壤對她也動心思。

  “貪生怕死,就貪生怕死了,還給自己找什么理由?”

  “哈!”

  九壤也被她氣笑了。

  道門也好,魔門也置,占下一方勢力的,誰手上是完全干凈的?

  大家平時花花轎子人抬人,其實本質上都一個樣。

  “原來千道宗就是這么教你的,林蹊,你不貪生怕死,那你去啊!不要隱姓埋名,不要躲東躲西藏,擔起殺神陸望傳人真正的名頭,像當年的病書生一樣,走到哪,所有對頭老實退避千里,老夫才服你。”

  病書生倒是厲害,不還是沒有化神就身隕了嗎?

  九壤在心里詛咒她,連病書生都不如,“現在,哼……”

  嘭!嘭嘭嘭……

  九壤還沒完全哼完,就見某人化成一道殘影撲來,緊接著,嘴巴、鼻子,眼睛、胸腹幾乎在同時受到暴擊!

  “干什么,干什么……”

  “別打了別打了。”

  “哎呀!快!快幫忙拉開。”

  九壤才要拼死還手,就被更多不要臉的小混蛋們架住,往后拖。

  偏偏他被人架住,不能動手的時候,還被林蹊的腳踹了兩下。

  “林蹊,林蹊,有話好好說。”

  “對,以后好好說話,打人不能打臉的。”

  聽到晏三春和陶甘那樣勸人,九壤氣得頭發都要冒煙了。

  鼻子有兩管熱乎乎的東西在往外流,一只眼睛黑的看不清人,嘴巴、肚腹所有受擊的地方,盡皆痛的不行。

  “你你……”

  “還能齜牙?”

  陸靈蹊扯開晏三春和陶甘的拉扯,“看來還是我打清了,九壤前輩,你當知道,病書生陸安前輩當年走到哪里,不僅魔門的修士退避,就是道門的修士,在他老人家面前,誰敢哼哼,也是要掉牙的。”

  九壤的臉上一片猙獰。

  “您說的對,殺神陸望傳人的名頭,不能在我這里太掉價,以后你敢再在我面前哼哼,我必用重影砸你一顆牙!”

  一時之間,連站在中間的徐冬山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九壤這是幫林蹊開了一個立威的新大門啊!

  “你……”

  九壤氣的想吐血,可到底珍惜自己的血。

  活了這么多年,他更清楚,現在再放狠話,說什么將來出去……,就真是逼著林蹊想點子殺他了。

  他硬生生地按下到喉的血和到喉的話,扯開陶單、張著等人的拉扯,以靈力卦住所有流血的傷口,“怪不得陸家威風了那么多年。”

  這筆賬,他九壤記著了。

  他拂了拂被她踢到身上的灰,“林蹊,我等著你,讓所有對頭退避,讓你師父師叔,都不敢在你面前哼哼!”

  說完這句話,九壤昂首就要回自己的倉房。

  一片好像好瓣的刀片,突然之間出現在他眼前。

  九壤的瞳孔猛然一縮,“林蹊,你要在這里殺老夫?”

  “不!我要跟你把話說清楚!”

  陸靈蹊吹了吹自己剛剛打人的手背,“不論是殺神陸望前輩,還是病陸安前輩,閣下既然都了解過,那當知道他們的為人。

  他們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嗎?

  是那種一言不和就殺人的人嗎?

  是眼中無長輩,唯我獨尊的人嗎?”

  九壤看著面前的這片花刀,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陸望前輩執掌聯盟總部的時候,拼殺在前,七殺盟和各方魔門老老實實,就連外面的劫修,據說都少了許多。

  病書生陸安……

  一生不愿見血,每次動手,都要吐上幾天,身后有無數想跟著他撿戰力品的人。

  你說他們,是眼中無長輩,唯我獨尊的人嗎?”

  原來……

  重點在后一句!

  本來心中對林蹊有點咯噔的修士,看著被一片花瓣刀堵著的倒霉九壤,都是一陣無語。

  這個老狐貍習慣說場面話,習慣給人挖坑,這下好了,對上林蹊,每次的坑…埋的都是他自己。

  “……不是,他們……都是我道門真正的有道之人。”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九壤現在有些頭暈。

  他徒弟余喲喲是個極為隱忍的人,林蹊與她是朋友,按理……

  “那照你的意思,我會是個眼中無長輩,唯我獨尊的嘍?”

  這話讓人怎么答?

  晏三春的眼中,充滿了興味!

  陶單在姐姐的逼視下,死抿了嘴巴,捂了肚子,生怕那里笑痛了。

  “……不是!你不會是眼中無長輩,唯我獨尊的人。”

  “肯定的。”

  陸靈蹊一個閃身,站到了他前面,“只有自私自利的人,才會只顧自己,到了亂星海連一枚仙令都不出去打,盡想著撿便宜!

  九壤,你在說別人,眼中無長輩,唯我獨尊的時候,其實你骨子里才是這樣的人,只是,一直以來,青云宗還有個能壓著你的德成星君,所以,你才老老實實。

  就像現在這般……,能屈能伸!我讓你說什么,你就說什么。”

  九壤垂了垂眼。

  他現在說什么都是錯!

  早知道,就不應該跟她嗆嗆。

  “我拼命在外面打星獸,集仙令,是為了天淵七界,為了我的師門師長,你身為道門高人,可以不是我的榜樣,但是,該你擔的責任,你必須擔起來。”

  陸靈蹊緊盯著他,“我給你七天時間,七天之的后,若還是不出去做任務,我就把你打出去。

  不要跟我說,佐蒙人在盯著你。

  所有人族修士,他們都盯著呢。

  你可以換裝,可以改變面容,可以和大隊修士一起走,我相信,憑你九壤的本事,可以躲過他們。

  別人進亂星海的任務是五到十枚仙令,我們天淵七界沒經驗,所以不曾派過任務,但是,你能進亂星海,是修真聯盟幫的忙,連我的師伯、師父都助了你一把。

  九壤,你給我聽好了,現在,我林蹊的拳頭比你大,我給你分派任務,你最低也要給你自己、你的師門青云宗、你所在的界域,打出三枚仙令,完不成,你就不用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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