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堂有關小殺神林蹊中了‘神泣’之毒的消息,到底是傳了出去。
就在各個酒樓、茶館的修士唏噓地談起這聞名久矣,卻半途折戟的小天才時,寧知意正在聽自家孩子眉飛色舞地說她是怎么一步步把大魚吊到的。
她聽得也是好生快樂!
果然,林蹊是像她的。
陸望讓自己到他家生孩子,肯定是知道,他家的后代一輩不如一輩。
可惜,隔著靈柱,她想真實地陪她高興都不行。
“……老祖,我的事情說完了,您在那邊還好嗎?跟陸望老祖聯系上了嗎?佐蒙人有沒有找您麻煩啊?還有法如寺的和尚有沒有為難您?天下堂和刑堂的堂主照顧您了嗎?”
“一下子問這么多問題,你想讓我先回答哪一個?”
“隨便!反正您都告訴我就行。”
“放心吧!”
寧知意喜歡聽自家孩子嬌俏的聲音,聞言忍不住笑了,“老祖我有分寸的。”她現在終于放心了,不用擔心靈蹊剛一飛升,就被佐蒙人的金仙大能盯上。
“我已經跟陸望老祖聯系上了,戰幽殿的陣法禁制,被他加持過了。”
被人暗地里,破解過五次防陣的事,她就沒說了,“你的黃金菇我也轉交了,他很喜歡。”
寧知意嘴角始終翹著,“而且,他還跟我夸了無想,說她弄的符陣很有用,現在應該也加持到了他的今明島。
仙盟坊市歸天下堂管,戰幽殿每隔半個時辰,都會有巡查路過。刑堂同樣,不過,他們的時間不固定,有時候一天十幾次,有時候一天六七次,時間上基本都會跟天下堂的巡察錯過。”
一下子問那么多問題,寧知意知道,她也擔心她,所以,說得也很細了,“另外戰幽殿臨街,周圍有四大仙宗的臨時駐地,街對面的酒樓、茶館、客棧也有好幾家,更有劃分的往外出租的三十六個院子,我這邊如果有事,只要弄一點動靜,就是大羅金仙,也別想全身而退。”
總得來說,她對這里還是很滿意的。
“至于法如寺,你就更不用擔心了。”
寧知意笑著抿了一口茶,“三生途現在在我手上,按元爻大師的遺言,戰幽殿由我主事,正是名正言順的事。”
只是,他們怎么也沒想到,三生途沒有變成魔寶,輪不到他們用佛法把三生途的主人弄到正途上。
“他們可能想動,奈何當初那話是他們自己放出去的。我是道家弟子,他們肯定也要避點嫌,所以,自我接手戰幽殿以來,法如寺的僧人都不曾再出現了。”
戰幽殿與法如寺開在仙盟的側門其實只隔了一條街,她這邊真有事的時候,那邊肯定也不好意思,裝著一點也沒看到。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嗎?”
“嗯!放心了。”
陸靈蹊正經點頭,“您放心我了,我也放心您了,接下來,您就幫我管一管錢前輩吧!”
“錢兩一?”
寧知意失笑,“你是怕他把你趕出幽古戰場?”
“可怕可怕了。”
陸靈蹊心有余悸的點頭,“狐貍叔和白萌萌給我的幻形毛,也很珍貴的,每次除了要用幻形毛,我還要跟他演戲。”
演戲就更累了。
“老祖,要不然,您就說,你真的可以在神魂方面,幫我減輕痛苦……”
“這事我可不能肯定的跟他說,只能說試試。”
仙界那么多大能都拿‘神泣’沒辦法呢。
寧知意不敢惹麻煩,“放心吧,他最主要是擔心你住甲一號院,還要白費點數,我已經跟他說了,那院子暫時就屬于你,不收你的點數。
一會兒你出去的時候,表現的振奮一點兒,我就說,我的一些話,讓你印證了早前所學的神魂類功法。”
修仙界,誰都不會在功法上,朝人追根究底。
寧知意相信錢兩一的操守。
“‘神泣’在很多人眼里都是無解的,但是十面埋伏一樣,在很多人眼里它也是無解的。這些年仙界有很多人想學十面埋伏,雖然沒人成功,卻總結了一條經驗。”
寧知意笑著道:“學十面埋伏者,神魂、神識方面天生的強大。”
不強大也不行,那么多陣。
“眾所周知,你這個天道親閨女,是有不少補充神魂的靈物,所以,你自己在甲一號院那個環境相對來說還算不錯的地方,慢慢破解‘神泣’也不是不行。”
“嗯……,我聽您的。”
這樣,將來飛升暴出真名的時候,也算有了理由。
陸靈蹊點頭,“顧凌還有一年,就要回仙界了,我請她把血玉板轉交給您行嗎?”
“行!”
寧知意點頭,“你告訴她,我這邊可以請動殺神陸望,幫忙加持陣法禁制。”
說到這里,她又笑了,“對了,林蹊,你的十面埋伏除了殺人,還有其他什么本事沒?”
其他本事?
陸靈蹊不解,“十面埋伏不就是殺人的嗎?還要其他什么本事?”
“……就知道你一時想不到。”
寧知意笑著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家陸老祖說了,他的花枝心隨意動,可以變成傳送陣做短距離的傳送。”
陸靈蹊簡直呆了。
不不不,簡直佩服死了。
“那……那要怎么做啊?”
傳送陣需要很多空間材料呢。
陸靈蹊不明白,陸望老祖是怎么把花枝模擬成空間材料的。
不能模擬成空間材料,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實現自我傳送的。
“你不是還要用太乙精金升煉重影嗎?”
寧知意先慶祝地喝了一口酒,“加太乙金精的時候,輔以九竅石和混元母晶,此二者俱有混天之效,也就是說,只要你愿意,就可以短時間讓重影幻出的花陣成為傳送陣。
陸前輩說,這種傳送消耗的是你自己的靈力,所以,本身就不能弄得太遠,但有此技,不管是逃命,還是想陰人,都會事半功倍!”
“……我試試!”
陸靈蹊從沒想過,十面時伏還能這么用,“老祖,這都是陸望老祖告訴您的嗎?”
“自然!”
寧知意點頭,“他還讓我告訴你,仙界很危險,盡量不要讓人知道,你的十面埋伏還能變成傳送陣,你這邊一暴露,他那邊以后想干什么,就不方便了。”
最主要還在后一句上吧?
“不是老祖我不想給你帶話,也不是我看不起你。”
寧知意都不知道這孩子哪來這么大的自信,“老祖我在陣法上也有一定造詣,可是,林蹊,你本性上跟我一樣上,都挺懶的。
我有陸前輩幫忙加固戰幽殿的陣法禁制,就一點腦子也不想動,你有他幫忙,還能把十面埋伏玩出另外花招,那才叫怪了。”
她們在這里其樂融融,卻不知道,隔著一條街的某個院子里,幾個修士正拿著戰幽殿的地形圖,在那里苦思冥想。
幾次試探戰幽殿的陣法禁制,按理是能破的,為什么那陣法禁制能修復的那般快?
偏偏天下堂和刑堂那邊又沒動靜,明顯,他們的試探并沒有驚動任何人,但是到底哪里出錯了?
如果布置戰幽殿的于震和柳楓有這么大的本事,肯定早就得瑟天下了。
除非……
“這惜時在陣法的造詣上,只怕超乎我們所有人的想象之外。”
說這話的老修很無奈,“也是,成了鬼,也算擁有大把時間。”也許資料不對,對方就是萬年老鬼。
“一庸和魯善那兩個自以為是的人精子,只怕也不知道,她有這本事。”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她不出來,戰幽殿我們又進不去……”
“沒辦法了,上報族里吧!”
老修嘆了口氣,“她既然是陣法師,我們的動作……肯定是知道了,不到天仙,除非一庸和魯善一起請她,要不然,應該不會出戰幽殿的。”
打草驚了蛇,蛇本來就怕,現在更得縮著了。
“刑堂和天下堂怎么樣了?還沒查到廣若關在哪嗎?”
現在只能盡一切辦法,找到廣若了。
“天下堂好說,我們在那里有人。目前為止,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事,可疑的牢房,所以,天下堂可以排除了。”
回話的修士也非常無奈,“刑堂我們始終插不進去,雖然在妖部那里接觸了幾個,可是,妖部的人在刑堂從來都是屬于編外人員,他們也無權進到刑堂的幾大牢房。”
廣若十有八九就被關在那里,一直不停地受刑。
要不然,怎么也不會波及世尊的。
“另外,法如寺那邊也傳來消息,元字輩的兩個老東西,又閉關了,好像他們真的不管戰幽殿,不管三生途了。”
老者心煩。
法如寺如此老實認命,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他們不管,他卻要管的。
“對了,問問安畫,幫成康朝林蹊下毒的那個女修什么時候回仙界?”
他們不能進刑堂,或許可以另外想辦法。
能把天道親閨女林蹊陰了,那女修的腦子肯定也是好使的,“如果可以,我們就犧牲一兩個人,助她到刑堂。”
“聽說這事的時候,我就問過了。”
回話的修士微有振奮,“那女修叫顧凌,還有一年,就結束幽古戰場百年任務,可以回仙界了。”
“找到她!”
顧凌哪里知道,她還沒回仙界,就被佐蒙人盯上了。
從南佳人手上接過林蹊轉送的血玉板,她的心情還非常好,“我要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是不是可以借這個,投到戰幽殿啊?”
“這我可不知道。”
南佳人笑著又摸了一枚玉簡給她,“不過,這玉簡里有林蹊替你想的幾條出路,你可以看看做為參考。”
考慮到顧凌可能還會被佐蒙人盯著,玉簡里所提的幾條出路,她和尚仙也有參與。
不過,真的沒有戰幽殿。
一旦讓佐蒙人知道顧凌在戰幽殿,肯定會想辦法,讓她對付那位惜時前輩。
到時候,不管是聽還是不聽,后果都非常嚴重。
他們也在玉簡中,跟她分析了進戰幽殿的結果。
“……可惜,不能投啊!”
顧凌的神識在玉簡中轉了好一會,喜意稍退,“南道友,如果你是我,你會選擇哪一條路?”
“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
南佳人笑笑,“你不是跟我家師妹換了塊冰肌嗎?”她師父從拍賣會上買的呢,“仙盟坊市有佐蒙人不假,可是,天下堂和刑堂的勢力更大,如果我是顧道友,就選第一條,變幻個面容,弄個假身份,租個院子。”
“……確實,第一條,看著最保險!”
出坊市,萬一被人盯上,才更危險。
顧凌微一拱手,“麻煩道友告訴林道友,我在仙盟坊市等著她。如果佐蒙人找我不是為了搶回付出的仙石、仙材,而是讓我再跟他們合作的話,我沒她那膽子,只能裝著有錢暫時不理,等她自己飛升了處理。
到時候,肯定又可以訛那些佐蒙人了,所以,告訴她,一定要好好修煉,我還等著她,帶我一起發點財。”
陸靈蹊不知道顧凌已經在惦記著第二次的合作了。
她把老祖說的幾樣材料,都弄到手上,就等著徹底關上甲一號院,升級重影。
陸望老祖的這個方法,回頭,她還得跟陸安老祖說。
雖然說陸安老祖可能受不住一下子殺生百萬,可是,只要他的十面埋伏能夠撐起來,待她出去,下一波進幽古戰場的無相修士,或者說天淵七界的修士,底氣就能足一些。
余呦呦到現在都沒來。
最主要是因為,她請她陪陸安老祖。
陸家的人,太霄宮的人,除了陸從夏,陸靈蹊感覺都不能托付。
陸安老祖號病書生,大概也不能像她那樣,一個人闖幽古戰場。
“林蹊,我們走了。”
南佳人早就想跟她告別了,“錢前輩那里,肯定不會再來找你了,你就放心關了大門,自己玩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