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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零二章 我接下了

  “是不是受傷了?”

  進到云天海閣特意包下的小院內,余求和祝紅琳幾乎同聲問出。

  “唔!有一點。”

  龔承仁并不好打。

  三次生死擂,最好打的是于箭,到刑翰的時候,如果不是借用入境戰聯的見識,陸靈蹊覺得,她的十面埋伏破不開人家的防御,會被活活拖在擂臺上。

  至于最后誰生誰死……,可真難以預料了。

  人家的修為畢竟比她高一個大階,她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黃金酒超級的回靈能力。

  “那下一擂讓張穗上。”

  祝紅琳一點也沒猶豫地把大徒弟賣了出去。

  當師姐的,不能老看別人欺負她修為還不到的師妹。

  雖然那六個新來的佐蒙人,看著很不好惹,但是,她的徒弟最終還是要進外域戰場的。

  祝紅琳很清楚,她攔不住。

  這些年,不管多忙,每年她都會抽時間讓徒弟挑戰一次。

  雖然腦子還沒長進,戰力招式提升了不少。

  “師姐不行……”

  “我怎么不行?”張穗早就等著了,“林蹊,不要用老眼光看我好不好?就算你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師傅才對。”

  她師傅可是有名的劍修呢。

  “還有我們。”

  趙立笑瞇瞇的跟厲害師妹吃定心丸,“張穗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但加上我們就不一樣了。”

  他們同出一宗,替被欺負的師妹出頭,誰也不能說個‘不‘字。

  “林蹊,你該記得你是云天海閣的弟子了,有什么事不用一個人扛,還有我們。”

  “……嗯!”

  陸靈蹊點頭的時候,又是激動,又是心酸,才要再說什么,一道傳音符直直飛到了面前。

  靈力微點,卻是老祖陸望的聲音,“林蹊,我是陸望,明日的擂,我來打。”

  佐蒙人研究了他這么多年,現在有勁都使到了林蹊身上。

  從刑翰到龔承仁,陸望感覺都是針對他的。

  這再來的六人……,只會在二人之上。

  陸望哪里敢讓林蹊再接下后面的大戰?

  佐蒙人為了對付她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

  “這是佐蒙人與十面埋伏的較量,幫我跟你師傅說一聲,這活……只能我來。”

  云天海閣愿意庇護他家的孩兒,他已經感激不盡了,如何還能讓他們家的弟子,在這件事上有任何的損傷?

  時間拖得越久,安畫的心中越是不安。

  七賢成長不易,已經死了一個龔承仁,接下來如果還是林蹊倒也罷了。

  就怕不再是她。

  安畫在小小的房子里轉了一圈又一圈。

  總覺得陸望會過來。

  就算他行蹤不定,一時收不到消息,這一會,仙界之方也一定透過種種大肆宣傳了擂戰。

  這一會……

  也許他已經過來了。

  一向深居簡出的食神華悼公都趕了過來呢。

  他們是絕對不會放棄林蹊的,那現在……

  想到這里,安畫連忙摸出一枚空白玉簡,把今日所見所聞,以及后面的分析全都寫了下來。

  只這些,她還不放心,又迅速摸了一張傳訊符貼上額頭。

  “連可升。”

  好一會后,安畫把玉簡和傳音符遞給應聲而來的連可升,“你迅速出坊市一趟,找我們的人,把這兩樣東西交給他們,告訴他們,此事不容耽擱。”

  “是!”

  連可升匆匆離開,直到陽光高升,坊市西門鼓響,帶著玉簡的佐蒙大人擺明了進入坊市,他才從東門慢慢走回。

  此時,他的心中不無后悔,只是服了換脈丹的他,已經沒有后悔路可走了。

  夜晚如約而至。

  西門廣場上,人頭攢動。

  看到林蹊混在云天海閣一眾中慢慢過來,安畫才要松下一口氣,就聽一聲長嘯,從東門傳來。

  恢復本相的陸望,一襲青衣,身形忽閃幾下就到了擂臺前。

  正待上臺的丁穎心下一沉,果然被安畫說中了。

  “陸望在此,欺負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他望向也要過來的林蹊,“人家是沖著十面埋伏來的,你都不知道找找老夫嗎?”

  “我……我沒想到他們這么不要臉。”

  大庭廣眾之下,陸靈蹊當然不會喊老祖,不過,她也沒有表現得好像很生疏。

  拜師祝師父,云天海閣幫忙建下那么多的托天廟,有點腦子的大概都知道,這些年,她并沒有老老實實呆刑堂。

  配合演戲,深深一禮后,陸靈蹊的聲音已微帶委屈,“當時激憤之下才說了大話,如今已經后悔。”

  相比于仙界的這些仙人,她還小呢,辦錯事后悔了,找長輩,大概也沒人好意思罵她,“正要請我師父幫忙尋一尋您呢,您……”

  “行了,這件事我接下了,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

  陸望笑瞇瞇地打斷她,朝祝紅琳點點頭,徑直上臺,“朝一個才晉天仙的小姑娘出手,你們的臉呢?”轉向丁穎六人的時候,他的臉已經完全沉了下來,“欺負我天淵七界無人耶?”

  “呵,話是她自己喊的。”

  丁穎憤怒的同時,心中的某一個地方,也忍不住惴惴。

  十面埋伏同階無敵,他們的修為,他們的手段,林蹊面前可能管用,但是,在陸望面前……恐怕三成的勝望都沒有。

  “閣下替她接之前,有問過我們嗎?”

  “我陸望——不需要問。”

  陸望冷聲道:“天河坊市是我們人族的地盤,英烈園更是你們不能碰的地界,現在,你們只有兩種選擇,一是打,二是不打。

  打,我接著。

  不打……

  給你們一刻鐘的逃亡時間,過了一刻鐘后,就是我陸望全力追殺你們的時候。”

  想欺負他家的孩子,做夢!

  陸望早就記住了他們的氣息,甚至為防他們逃亡,還在外面標了好些方位,“現在,我數十,打,就給我滾上來,不打……就給我滾出去。

  一、二、三……”

  聽到人家無情的數數,丁穎六人的額頭有些冒汗。

  真讓安畫猜著了呀!

  這時候跟陸望打,除了白送人頭,沒有其他任何好處。

  只會讓人族更加堅定他們的對戰信心。

  而族人……卻會反過來。

  所以,陸望上臺,此戰就是絕對不能打的。

  “七、八、九……”

  “慢!”丁穎顧不得丟臉,“一刻鐘是吧?那我們就等著道友的追殺了。”

  話音剛落,她與曹其行一行人已經一同向西門直飚而出。

  陸望一向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他們現在只能希望,安畫安排的后路能管上用,要不然……

  “看到了嗎?”

  陸望不在乎是不是能在仙界追殺上他們,這一會,他只在乎陸靈蹊,“你也可以像我這般,但前提是,你得把你的修為,提到玉仙。”

  “是!”

  陸靈蹊覺得自家老祖帥呆了。

  崇拜的眼眸黑黑又亮亮,好像蘊藏著一片閃亮的星空,“我一定努力提升修為,這是我這幾天的心得體會,”她塞過一枚整理了兩個多時辰的玉簡,“您……您要幫忙看看,看我有哪些不足的地方嗎?”

  越階戰金仙,可能比她越階戰玉仙難上上百倍。

  但是陸靈蹊覺得,以老祖的本事,用十面埋伏模擬定軍山先賢破甲的異寶,應該會比她更容易。

  “唔,有空就幫你看看。”

  陸望抓著手中的玉簡,眼中泄出一抹笑意,閃手收了,這才拱手轉向各路人馬,“靈蹊乃我隔代傳人,以后她的事,就是我陸望的事!”

  云天海閣是參天大樹,但是他陸望,卻也不是無名之輩,靈蹊更不是只能等人庇護的小可憐。

  有他在外為靈蹊撐腰,不管是云天海閣還是仙界各方,甚至混沌巨魔人,都得考慮考慮。

  “她有什么做錯的,各位都可以找我陸望。”

  陸望這個承諾太重太重。

  自從他在外域戰場一戰揚名,從仙盟到各仙宗,甚至好些個世家,都曾刻意想要與他交好,可惜,最終都因為種種而放棄,讓他成了一個獨行俠。

  卻沒想這么冷心冷情的一個人,會萬里迢迢因林蹊而來,會跟他們說這樣的話。

  一瞬間,西門廣場都有些安靜。

  “哈哈哈!陸道友的承諾,我替我家林蹊多謝了。”

  別人不知道陸望與林蹊的關系,余求是知道的,他也理解他,因為他也有一個哪怕豁出命,也要護著的人,“不過,也請道友放心,這孩子一直都是可人疼的,我云天海閣再不濟,也還是能護著她的。”

  陸望既然想當著天下人的面,給林蹊撐腰,那助一把就是。

  余求很干脆地把云天海閣扯了進來。

  安畫看他們這群老狐貍,花花轎子人抬人,實在是膩味得不行。

  她不想看這些混蛋,但是,這一會她又不能走,只能被動的站在這里,暗里祈禱外圍的一次性傳送陣已經建好,只要建好,丁穎他們就能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隱隱的,安畫總覺得,仙界各方已經達成他們彼此的默契,會在暗里給陸望通風報信。

  所以,如果丁穎他們走不成傳送陣,那就真的危險了。

  到時候,人族這邊的傳送陣,只怕會同時宣布失靈,暫修。

  而從仙界內里回到族里,哪怕借用飛行法寶,全力飛行,也差不多要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的時間,完全夠陸望找到他們,截住他們,殺了他們。

  安畫心中實在愁的狠,可是,這一會,她真的不敢亂動。

  隨意亂動,很容易讓這些老狐貍懷疑上,讓林蹊懷疑上。

  擂臺上的沙漏,還在盡職盡責地干它的事,一刻鐘剛過,陸望團團一揖,“告辭!”

  大袖輕甩間,幾乎轉瞬,就沒了他的身影。

  半個月后,回到刑堂的陸靈蹊就收到了自家老祖連斬四人的好消息,還剩的兩人,沒有特別情況的話,幾乎板上釘釘,要成老祖的陣下亡魂。

  “又請假?”

  魯善都怕了她了,“這一次,你又要往哪去啊?”

  如果是去云天海閣,那就算了,但其他地方……

  魯善覺得,他得問清楚了,適當的給點意見才行。

  “我不往哪去。”

  請假,主要是因為廣若那里還要看著,每三個月一次的隔山打牛罩也不能耽擱,便宜世尊。

  陸靈蹊道:“我就是想家了,我要天淵七界一趟。”

  魯善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人把想家兩個字,這么光明正大的當請假理由。

  “你已經是仙人了。”

  想想,這孩子確實有一顆赤子之心,他只能委婉的勸,“仙界才是你的家。”下界修士,拼死拼活的想要飛升,這丫頭……真是讓他不服不行了。

  “此時下界,那季肖若是知道……”

  “您幫我瞞著唄!”

  他瞞?

  魯善好一陣無語。

  “我爺爺年紀大了。”

  陸靈蹊狗腿地幫他把喝完的茶續上,“前輩,您就應了我吧!我保證,一定會盡快趕回來的。”

  爺爺?

  魯善再也拒絕不了。

  修仙之人,并不是斷情絕欲之人。

  真要什么都斷絕了,魯善反而覺得是件非常可怕的事。

  “那行吧!”

  他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給你三個月假,三個月再不回來,每月的五百仙石報酬,就是本堂主的了。”

  “堂主,您最好了。”

  堂堂刑堂堂主,如何會在意那區區五百仙石?

  陸靈蹊知道,他這所謂的懲罰,根本不算懲罰,“等我回來,給您帶我們天淵七界的特產啊!”

  “去吧去吧!”

  這是明顯向他行賄呢。

  魯善哭笑不得,“記著,季肖還在盯著你,下界以后,給我低調點。”

  林子大了,難免會多出那么一兩個壞鳥來。

  尤其佐蒙人和季肖都盯著著林蹊的時候,“還有你家人,最好不要顯露人前。”

  在天淵七界雖然不會有事,但——事有萬一,林蹊這最重要的軟肋,最好還是藏著些好。

  “我知道的。”

  只要能讓她回去,怎么著都行,“堂主,那我先走了。”

  三百多年了,她早就歸心似箭了。

  “急什么?”

  魯善低頭在自己的儲物戒指里,翻了又翻,最終摸出一個青玉丹差,“這是保和丹,是丹堂不外泄的丹藥,對元后沖擊化神另有奇效,拿回去,給您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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